林定远微微一愣,还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面对外辱血腥入侵,我个人的苦痛与一个民族的苦痛相比算不得是苦痛,我个人的牺牲与民族国家的牺牲相比亦非牺牲,为有牺牲多壮志,值此时刻,军人当不易生死,弟兄们还在古北口拼命,我却在后方享福,岂能安逸得了?”
徐馨瑶也微微一愣,林定远这样主动请缨回前线的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言行不一,有人心口不一,但是急着回前线送死的恐怕只有林定远一人了,南京政府刚刚树立其的英雄人物怎么能轻易牺牲在前线?
赵登禹喝了一杯之后,与林定远对视之下,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换碗如何?”于是一番哈哈大笑之后,两人举碗豪饮。
徐馨瑶则从其汽车的备箱中拿出了一盒子冰冻对虾,这玩意可是稀罕物件,让老板直接用清水煮一下,给赵登禹和林定远下酒之用。
徐馨瑶去煮虾的功夫,赵登禹对林定远嘿嘿一笑道:“徐大才女想必是对你很有意思啊!兄弟你走桃花运了。”
林定远的手微微一抖道:“不会吧!她能看上我?对我可是总恶言相加,有事没事找我茬。”
赵登禹嘿嘿一笑压低了嗓音道:“哥哥我是过来人,兄弟你听哥哥我的一准没错,一个女人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男人好的,你见过千金大小姐给谁下厨煮虾了?我可是借了你的光才能一饱口福!”
林定远望着聚精会神盯着锅的徐馨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身份与社会地位太过悬殊,我们又是军人,枪声一响战死沙场,就别去害人家了,国难当头不求长命百岁,亦不求荣华富贵,但求马革裹尸还。”
林定远话音刚落,突然闻得一声好!转身一看,赵登禹与林定远慌忙起立敬礼,身穿西服面带笑容的何应钦步入桌前一挥手道:“好气魄,好儿男!值得我也同饮几杯。”
小饭店的老板是对老夫妻带着孙女,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原本少将军衔的赵登禹与中尉军衔的林定远进入,在加上美得貌若天仙一般的徐馨瑶,小店内的老顾客就悄悄的打包散去了,皇城根下的老百姓别的没有,眼力见十足。
现在外来停了一溜的汽车,十几名黑衣大汉站在附近警惕的巡视,桌前原本的二位也显得十分拘谨,显然后来这位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颤颤巍巍的上了碗筷,何应钦微微一笑对老板道:“老人家莫要慌,我们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也要吃饭的普通人,现在长城沿线打仗,北平城里过得安生吗?怕不怕?”
老头被何应钦一说也放下了心道:“之前那个王八羔子兵,打小东洋没本事,祸害老百姓有一套,现在中央军来了,就不怕了,中央军就是好,吃饭给钱,买卖公平,有中央军顶着老百姓有啥可怕的,可怜娃的爹娘了,在热河逃难的路上被小东洋打死了,小东洋就是两条腿的畜生啊!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何应钦皱了皱眉头对小女孩招了招收,从副官手中接过一袋点心,又示意副官拿出几块大洋,交到小女孩手中道:“时局不好,非政府之过,乃是国家积弱太久所致,战况不利,亦有军备之因,也有人祸,国家兴则百姓苦,国家亡则百姓更苦啊!”
说完,何应钦举起了酒碗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道:“烈酒伤身啊!你们可都是党国的栋梁,饮酒须切记适量才行。”
林定远与赵登禹起立端碗一饮而进,何应钦望着碗中的酒水感叹道:“时下国家积弱,国际社会乃是有强权无公理,什么是正义?何为公理?公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日本海军拥有世界第三的水面舰艇部队,而我尚未军政大权一统,实则悲哀啊!”
林定远小心翼翼道:“何委员长,强寇入侵我亦有一战之力,我辈军人定舍身报国,与日寇血战到底。”
何应钦点了点头道:“国人皆高呼抗战收复失地,却不知这日本一年生产多少钢铁、武器,我们一年生产多少钢铁和武器,如果简单的对比国家的综合实力,我们现在就干脆不要打了,我们打是打得民心与血肉,前提是必须统一全国的军政大权,否则战端一开,后院起火就不妙了。”
赵登禹有些无奈道:“很多人都是喊得痛快,他们距离东北、华北十万八千里,真的战争全面爆发,他们也偶居一处当做不知道,要是真心抗日,为何放不下一己私利,连中央税赋都不上缴之辈偏偏口号却喊得最响,抗日成了口头的形式,走了过场。”
何应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莫管那些了,我们是军人,讲究是服从为天职,政治自然有政客们去考虑,不过中国的国情特殊,政客亦是军人,军人亦是政客,这与多年的军阀内战无不相关啊!眼下长城各隘口的激战,牵动国人之心,但是我军兵员、补给后继无力,现在赌得就是日本人也支撑不久。”
林定远望着愁云满面的何应钦,才真实的体会到何应钦的难处,利用有限的资源在一个非常有限的舞台上再同一群饿狼周旋,身为军人谁愿意打败仗?尤其在面对异族强寇入侵之际,更多的恐怕是无奈。
林定远直到,何应钦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