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于通山坡配属步兵第四旅团的独立野炮第二大队的阵地上,脸色铁青的铃木美通在无奈的搓着手,站在一旁的青山一木中佐无可奈何道:“旅团长阁下,战前联队调配了一个会战单位的弹药量给我联队,其中包括七十五毫米与九十毫米山野炮弹和六十毫米口径以上迫击炮弹。”
铃木美通用脚踢了踢遍地的空弹药箱,不满道:“青山中佐,不要跟我说什么炮兵一个会战量的弹药这样的专业术语,跟我说多少发。”
青山一木有些压抑的呼了口气道:“以迫击炮配弹为例,一个会战单位弹药量为三百发,如果是激烈的战斗,排除炮管冷却时间连续发射,大约能够射击四十分钟。”
铃木美通望着刚刚遭到轰炸的将军楼,五百磅的航弹爆炸腾起了几十公尺高的烟柱,转身对长谷义一道:“立即向前指冈村宁次参谋次长发报,并转呈武藤司令官阁下,请求立即前运炮弹,十万火急。”
日军的进攻竟然停止了,得以喘口气的中国守军官兵开始收敛牺牲的袍泽兄弟的遗体,并继续加强攻势,日军的尸体全部被摞在了阵地之前,这道醒目的“尸墙”让日军毛骨悚然。
中午时分,送弹药来的二个补充连带来的一个好消息,师所属第一四七团与一四八团在南天门左翼制高点八道楼子构筑工事,黄杰之第二师明日即可抵达北平,好消息接连不断,但是除了送上来的那一点微薄的弹药之外,实质性的东西少得可怜。
士气宜鼓不亦泄的道理戴安澜自然明白,昨夜的血战戴安澜早已用上了五分之一的预备队,杜聿明让他在坚守七十二小时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阵地的失守不是由中国守军决定,而是取决于日本人什么时候进攻。
戴安澜亲自带着楚安邦视察阵地,楚安邦是将军楼阵地上除了戴安澜之外军衔最高的军官了,第一四九团团副李晓明、参谋长黄斌、第一五零团团副何兴奎、参谋长李治以下营长全部殉职。
二个团近六千战斗员,现在只剩不足五百人了,戴安澜经过正在拼命加固防炮洞的林定远身边停住了脚步,晓有兴趣道:“你就是第一参战,十六枪击毙十六个日本鬼子的林定远吧?我要给你向杜副师座请功。”
林定远转身一见戴安澜急忙立正敬礼道:“杀敌报国军人本分。”
对于戴安澜,林定远保持着一份深深的敬意,这位血战昆仑关,远征异域马革裹尸的抗日名将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戴安澜满意的对林定远道:“很好,不骄不躁,显我中华军人之本色,昨晚又射杀了多少个日军?”
林定远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道:“五十七个吧?混战之中记住不清楚了。”
正说着,远处日军阵地上传出了一阵欢呼声,戴安澜立即举起望远镜一看,差点没把肺气炸了,日军将十几名掳掠来的中国女孩与妇人全部扒光衣服,围在一起推来推去,为首的一名日军军官在摇晃着军旗叫嚣什么?
戴安澜看得血脉喷张怒目而视,出击显然不可能,眼睁睁的让这些两条腿的畜生在阵地前耀武扬威糟蹋自己的姐妹?于是戴安澜转身对林定远道:“五百公尺左右,三级风,打那个摇旗的日军军官有把握没有?”
林定远接过望远镜发觉站在摇旗的日军军官身旁,一名穿着褐色军靴拄着武士刀的日军军官颇有架势,于是道:“戴团长,我认为旁边的那个军衔更高。”
戴安澜接过望远镜看了看点头道:“击毙目标我赏你一个连副!”
在日军阵地上,长谷义一非常满意自己的部下南部一郎想出的这个打击中国军士气的好办法,只不过这么冷的天,赤身裸体的玩弄中国女人,可是容易感冒的,对身体大大的不好,不过对于粗鲁的北部人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
林定远舔了一下拇指,用沙土目测了一下风向与风速之后,用一支缴获日军三八式步枪稳稳的依托在阵地前的沙袋上,选定标尺之后瞄准拄着军刀的日军军官均匀呼吸,果断击发。
一颗流弹击中了长谷义一的脚下,清脆的枪声显然不是中国军队装备的毛瑟步枪和捷克步枪的射击声,而是帝国陆军装备的三八年式步枪的射击声?
长谷义一微微一愣之际,林定远迅速拉动枪机再度推弹上膛,瞄准击发,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射击目标的长谷义一带着满脸的无比震惊摸了摸麻木的胸口,白色的手套被鲜血染红?自己先中弹二秒之后才听到射击的清脆枪声?
大佐中弹了!惊慌失措的日军开始蜂拥而上,林定远沉着冷静的连续拉动机柄推弹上膛击发,先后撂倒了三名日军,为了抢回受伤的长谷义一,日军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用人体形成了一道屏障。
日军的举动正中林定远下怀,急忙压弹再次射击,直到日军全部进入战壕为止,三十多公尺的距离上日军留下了七具尸体,之前摇晃军旗的日军军官被击伤的大腿倒在地上挣扎不已。
林定远用这名受伤的日军军官作为诱饵,连续击毙了四名似图将其拖回的日军士兵,最后无论如何日本人也不肯再派出人抢伤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