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他的头轻叹道:“好孩子,难为你还为这刁婆子求情!这婆子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要理她!”
“外祖母,”姚存慧便陪笑道:“大家子里下人众多,仆役成群,难保良莠不齐,外祖母为这糊涂人的糊涂话动气着实不值当!您老人家大寿刚过,何必为这种人开了杀戒折损福气呢?倒不如饶了去了。”
云老太君微微动容,目光闪了闪,片刻叹道:“你这孩子,这倒叫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委屈了你们姐弟,外祖母这心里真是——唉!”
“外祖母您和舅舅、舅母他们疼爱慧儿姐弟三个,我们心里都明白着呢,下人嘴碎,起了别样心肠调三窝四,我们姐弟岂是那么糊涂的人就听了他们的话?若因一个下人的话反觉起委屈来,岂不是自降了身份?且也辜负了您和舅舅、舅母们一片慈爱爱护之心!您老人家和舅舅舅母对我们的爱护,我们心里都清楚,也很感激,并没有什么委屈的,您若这么说,倒令外孙女心里不安了!”姚存慧敛容垂眸,款款说来。
云大夫人目光一亮,不由暗暗点头:倒看不出年纪虽小,竟有这般见识!
赵氏顿时醒悟过来,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也忙保证发誓道:“母亲,都是媳妇糊涂,被这起子欺上瞒下的奴才给欺瞒了!请母亲恕罪,媳妇今后定会小心,再也不敢了!”
云老太君低低冷哼,姚存慧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给赵氏台阶下,云老太君如何不知?想想也是,自己若打杀了何嬷嬷,赵氏一房心里难免心存芥蒂,恐怕府中别的嬷嬷婆子媳妇下人们都会存了看法,反对姚存慧姐弟将来往来走动不利,倒不如趁此台阶下了,有了此事警告在前,料想今后也无人再敢轻犯。
“好孩子,难为你竟这么识大体,罢了,既然你们姐弟都这么说,这事我也不追究了!”云老太君瞧了姚存慧一眼温和一笑,继而脸色一冷,盯着赵氏冷冷道:“你也起来吧!这个何嬷嬷是你的人,本来应该交给你来处置,可今儿我偏要发落了,你服是不服?”
“媳妇服,媳妇什么都听母亲的,但凭母亲做主!”赵氏只求能保存了自己的面子,哪里还会管何嬷嬷的死活?听到云老太君终于松口,大大的透了口气。
云老太君便喝命道:“将何嬷嬷带下去,打三十板子,即刻发落到最偏远的庄子上去做粗使,这辈子都不许再踏入府中半步!其子孙家人若有不安分的,一并打发了出去!”
相比先前的要命,这已经是意外的好结果了,何嬷嬷虽然面如死灰、心灰意冷,却不敢再闹,颤巍巍磕头谢了恩,由着仆妇拖下去了。
“想来这安稳日子过的久了,下人们也无法无天起来,一个个的胆子都大了!你们回去,各房各院都给我好好彻查彻查,敲打敲打,像这样不敬主子、嚣张跋扈的,趁早给我处理了!大媳妇,你管着家,辛苦些,平日里见着了只管给我狠罚!”
众人听了唯唯诺诺答应着。
一时见云老太君面露倦意,云大老爷便领头起身,陪笑着宽慰了几句,领着众人一一退下,只姚存慧姐弟留下相陪云老太君。这一回齐氏、赵氏等规矩多了,恭恭敬敬垂首敛息而退,心中也不敢再生出什么怨怼来。
“你是个好的,小小年纪不想竟有这份心思,难怪你能护得赞儿周全了!”云老太君叫过姚存慧,携着她的手,含笑相向,头一回对她真正的生出重视来,笑道:“回府之后,遇上什么过不去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差人来同外祖母说,或者同你大舅舅、大舅母说也一样!只要外祖母在一日,便同你们做一日的主!”
姚存慧心中尘埃落定,当即跪下感激道:“慧儿谢过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