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骑兵掩护两翼,斩杀沿途散匪!步兵匀速前进,追击!”过了河,整好队伍,翁之琪果断的下达了追击命令:
按照自己的速度追赶,只要紧紧盯住那些溃逃的流贼,慢慢的一步步围剿,翁之琪有绝对的信心,这些流贼的体力绝对不是舟山士兵的对手,恐怕除了骑兵,剿灭大部分过河的残匪应该没有问题。
张献忠的大军溃散的这个地方叫马家屋,翁之琪大军集结的位置也在马家屋,这里的地形属于丘陵地带,过了这段丘陵地带一直往西南方向,那里是约四五里的相对平缓地带,过了这个一片平缓地势之后,西南方向又是一小片丘陵,再次过了这一小片丘陵,将是近二十里的小平原地带,随后就是大面积的高大丘陵区。
这是流贼溃军的必经之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一直往西是大别山,张献忠不会进山,没有组织的进山就面临着被困死在山里的危险。而往东将进入沼泽、水乡地带,那里全部是巨大的水网,流贼根本无法逃窜,西南方向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荒野中空无一人,雨仍旧在落下。
“加速!一个时辰之后吃饭!加快速度!”
翁之琪对于手下士兵的这次表现已经很满意,但战斗没有结束,这个时刻还不能放松。
张献忠的目标很明确,流贼的溃军就是要一直向西南方向逃遁,顺着大别山山角下的黄梅县停前镇、五祖镇、苦竹镇方向逃窜,然后再经大河镇,随后,一直向西经大别山南麓的余川镇绕过大别山山区,再经广济县逃往蕲州或者黄州,最后与那里的流贼部队进行会合。
而翁之琪的战术也很明显,就是咬住,紧紧咬住这些溃逃的流贼,他要在进入黄梅县境内的亭前镇之前,给这些逃窜的流贼一次重击。这段距离是不到四十里,道路虽然泥泞,但正是这种情况,这些踩踏出来的脚印为翁之琪指明了方向,在天黑之前完成这次追击的第一步,以翁之琪士兵的体力完全可以做到。
史可法已经适应了舟山军队的这种快速行动能力,一个时辰的急行军,史可法尽管有些累,但他毫无怨言。
“止步!原地休整,准备进餐!”
在一个不大的村落旁,翁之琪下达了休息的命令,随着大军的原地休整,斥候开始四散着进行警戒。
已经过了午时很久,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与行军,已经延误了两顿饭,谁都会很饿。这样的行军速度,辎重队无论如何不可能跟上,士兵的吃饭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史可法,流贼可以一路劫掠,但史可法相信翁之琪的军队绝对不会去这么做。
事实上,当翁之琪的浙军停下来开始进餐,它再一次给史可法带来了惊喜、神奇还有感动。
没有伙头兵,没有辎重,这些士兵带着火铳,带着战刀,带着必需的一些弹药与手雷。除了将领和骑兵,士兵没有带头盔,只有一顶湿漉漉的范阳帽,而且没有用来防御的那些长盾。
村落中没有人,更没有粮食,可这支浙军却有自己的解决方法,士兵们开始纷纷解下身上背着的一个长长的油布包。在史可法的认知中,他始终认为那是弹药,现在证明,史可法是错误的,当士兵解下身上的油布包,当士兵把它打开,油布包打开,那里面出现的是——炒米。
士兵在村落中取回水,开始进餐。
许多士兵根本无法进食,有的甚至开始呕吐,当热血开始降温,当回想那曾经的残酷一幕,没有几个人会继续冷血下去,再强悍的士兵也是人,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思想。这些年轻人毕竟是新兵,杀戮、鲜血、尸体第一次考验了他们,第一次经历这样残酷的杀戮,他们的神经显然暂时无法承受这样的尸山血海,无法承受这样的残酷。
军官们情况好一些,但显然也没有什么精神,翁之琪环顾着自己的将士,他纵身上了战马,高高的站立在马鞍上:
“都给我吃下去!无论你怎么难以下咽,都要把它吃下去!我们需要保持体力,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在天黑之前,我们必须给这些逃跑的流贼予以沉重的打击!否则,错过了今天,他们将逃得更远,你们看到了他们对百姓的残忍!你们看到了那些被屠杀的无辜百姓!拿起你们的勇气,让我们继续战斗下去!”
军官们没有犹豫,士兵们很沉默,但他们同样的没有犹豫。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史可法的嘴里有了咸咸的感觉。
雨仍旧在落下,在这淋淋的雨中,雨水就着炒米,这些朴实、木讷,而又强悍无比的士兵就这样进行自己的午餐。
“这是一支铁军,一支强如钢铁的军队,这样的队伍无人可以战胜!”
在史可法的无限感慨与感动中,翁之琪为他送来了一份同样的午餐——一袋炒米。
同样是蹲在地上,翁之琪转过头对史可法说道:“史叔,您相信吗!如果没有给养,这一小袋的炒米可以使我的军队坚持三天!而且,可以持续的进行战斗!”
稍稍的感觉有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