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了硬碰硬,张献忠在那支负责阻击的队伍刚刚启程后不久,他的大部队也开始向东移动。
在流寇的阻击部队崩溃的同时,张献忠率领的流贼大部队已经行动了一段时间,也绕过了好几座比较大的丘陵,而在沿途的几个村落中,这些流寇几乎什么也没得到,因为所有的村子都空无一人。
半个时辰左右,乱哄哄的流寇大军即将抵达第一个目的——凉亭河畔。
凉亭河发端于近邻大别山趾凤乡,河水澈明净、常年不断,穿镇凉亭而过,这里人口密集,镇区傍河而居,颇有“人家尽枕河”的意境,而现在,这个富裕的镇子同样是空无一人。
凉亭河不算宽大,而在这附近也只有一座仅仅可以通过一辆马车的小石桥,由于下雨,凉亭河的水位已经开始慢慢上涨。
就在张献忠的大部队刚刚开始过河的时候,几个首先逃离战场的流寇头领一路狂奔着带来消息,那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浙军已经击溃了那支万人的阻击部队,张能奇战死,估计官军已经开始奔向这里。
骑在战马上,张献忠抬起头,望着仍旧落着漓漓细雨的天空,颓唐的一声长叹:“本该一战!。。。现在。。。”
事实就在面前,再次的大败已经不可避免,张献忠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手下会有多少人逃脱官军的追击,而赖以东山再起的嫡系还可以保留住多少。
“可望负责整队,准备迎击!”
舟山的士兵们速度非常快,前面的许多流贼士卒已经明显体力不支,被追上的流寇步卒除非放下武器跪地,否则寒光闪闪的钢刃就会穿体而入。后面的苏州官军骑兵首先赶了上来,他们迅速融入舟山的骑兵队伍,随后到来的步卒则开始接收流寇的俘虏。
越来越多的流贼明显已经跑不动,就在十几步左右的距离,一个身材高大的流贼孤身一人停了下来,他转过身,但没有选择投降,因为,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把锈的不成样子的单刀。
按照大部队的冲击速度与频率一路小跑着前进,王顺可以清楚的看到,不停的有流贼士兵开始投降,他们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身材高大的流贼几乎近在眼前,王顺突然腿部一用力,他一跃而出。
王顺脱离了整齐的队伍,这是一个标准的突刺,高大的流贼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他刚刚扬起了自己的刀准备劈向王顺,一尺有余的纯钢铳刺已经快如闪电般的进入他的胸膛。
“真快!比我家的牛耳刀还要快的多!”
第一次用铳刺杀人的王顺在内心禁不住赞叹里一声,在那个壮汉委顿的同时,在他的眼中王顺看到了恐惧。
王顺伸出左腿向前一蹬,铳刺被顺利的被抽了回来。
这个负隅顽抗流贼委顿在地的时候,整齐的追击队伍正好赶上了王顺,他很快的融入其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同样的场景在阵线中偶尔会重复,但更多跑不动的流贼则是干脆的选择扔掉武器,乖乖的跪在地上等候处理。
“抛下武器!跪地!举起双手!”
这样的声音在整个阵线前不时回荡。
越来越多的流贼部众选择投降,舟山的官兵已经蚕食掉流贼的尾部,逃跑中的流寇的步卒没有人敢回头,由于前面的人过多而拥挤不堪,有些人被追赶的慌不择路,不少人开始向两侧逃窜。
大片的流寇开始投降,杀戮越来越少,舟山士兵的冲击阵线不得不屡次绕过那些跪地投降的大队流寇部众。
眼前只有寥寥无几的一些流寇士卒还在逃窜,千户郭陆骑的战马紧紧跟随在队列的后面,他在仔细观察着敌情。郭陆看向翁之琪,翁之琪的战刀有力的指向东方。
“向东!继续向东移动,加快速度!”
郭陆的战刀指向东方,在蒙蒙的细雨中,那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大片的人影。
败退回来的步卒寥寥无几,明军已经出现在视野中,已经没有悬念,流贼阻击部队的溃败已经预示着胜负已分,张献忠与张可望的心沉到了谷底。
凉亭河并不宽大,水位虽然涨了很多,但最深的地方不过刚刚没顶,只要会水就毫无问题,那些会水的流贼士卒们开始纷纷下水,巨大的人流使清澈的凉亭河水瞬间成为浑浊的泥河。
“可望,尽量收拢队伍过河,我们走!”战况已经这样,无法整队,根本就没有迎击的机会,张献忠已别无选择:
“义父!我带人去阻击一番,您赶紧过河!”
张可望面对这种情况同样的很无奈,但这种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任由那支可怕的浙军来进攻,那无疑将是一场无可挽救的灾难。
张献忠的表情异常凝重,他紧紧的咬着牙吐出几句:“带上我的五十名亲卫,无论怎样,你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鼓声有节奏的响着,敌人距离越来越近,郭陆开始嘶吼:“注意队形!”
火铳的最大倚仗现在已经消失,在这种天气与情况之下,火煤、火绳根本无法点燃,火药更是无法装填,这是一个五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