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变化惊动天地,像是有人在十万大山中开天辟地一般,涉险远来寻宝的众人飞速逃遁,个个神色骇然。
一块石碑而已,竟有这般气象,定是绝世珍宝,但此时他们即使有意,也不敢生出半点觊觎之心,此地变化早已超出他们的预料。
待飞到有千里之外,一行人才堪堪停住身姿。但就在此时,从深渊处又是一阵轰响,顿时一个身影显现而出,比之那石碑还要巨大,顶天立地,让人生出浩瀚无边之感。
竟是一个黑发如瀑,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
“不好,此墓剧变,生出阴神,众位道友速速离开。”清轩道人一眼看出此中变化,逃遁时却也不忘提醒众人,尽显正道本色。
“咦?不对,这不是阴神,而是一道意识罢了。”萧算子眼神如电,仔细观看便看出了究竟。这话一出,使得原本想要遁走的众人都生生停住了脚步,正要询问。
但只见那道从墓中飞出的身影,紧闭的双眼睁开,顿时两道金芒射出,冲破云霄,不知到达何等极远之处去了。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该这般璀璨动人,仿佛蕴含诸多神秘,乾坤大道在其中运转,日月星辰在其中变换。看一眼就能够令人深深陷入进去一般,难以自拔。
只见这双眼向着众人扫射,眼中透着一丝茫然,却是又全然每天这些人映入眼帘。
但随着这道身影的扫射,众人只觉胸口被人一击猛捶,个个口喷鲜血,骇然相顾,身子更是难以动弹。此等景象分明与天邪子当日威压凡人一般无二。
不仅如此,就在他们之间的虚空中,几道身影也被生生逼了出来,个个也是口吐鲜血,狼狈之极。
天邪子瞳孔一阵猛缩,他向来自负,但此刻,在那道身影面前却宛如蝼蚁一般,动弹不得,生杀由人,这种感觉是他自修道以来从未遇见过的,就连他的父亲天邪尊者也没有这般威势。
但他自负并非没有缘由,号称近万年来最为惊艳者之一,天资卓越,就连其父天邪尊者也自叹不如,常对友人夸赞其子,言假以时日成就一定能超越他,将不可限量。
但从今日之事,天邪子才方知天地浩渺,人外有人,一道残识而已竟使自己不敢生出丝毫反抗之心。
形式十分危急,容不得他们过多犹豫,不然或许将命丧于此。众人个个思索脱身之法,却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焦急万分。
就在此刻,众人法力高低立判,只见一道身影,竟破开了禁制,生生飞度起来,只是行不到数里,又生生停住下来,大口喘气,显然十分艰难。
而有些人却更加取巧,直接降落地上,缓缓前行,只是每走一步,身体中霞光四起,一看便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需要用全身法力去抵御。
众人看见,也立马依葫芦画瓢,现在他们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逃离此地,谁知道那个男子会不会突然暴走杀人。
但好在最坏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此人一出现,或许真是一道残识,竟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是眼中茫然四顾,就那么呆立空中,仿佛没有任何知觉意识。
距离大墓千里之外,一个村落本已收拾妥当,正要四散逃离。
“阿公,随我们一起走吧,家没了人还在,只要有我们在,就一定能够再次重建家园的。”杨帆二叔眼含泪水说道。
阿公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浑浊的双眼在村中不断的环视。他无法割舍这片村庄,无法割舍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即使死也要死在这里。
阿公轻轻开口,语气平和安详:“阿公老了,走不动了,你们都是我兽山一族的希望之所在,已经不用我教导什么了,你们很好、很好,阿公很放心你们。我曾闻古语言,人至天命而不算早夭,如今阿公年过九十,已是高寿,又有何求?留下残躯又有何用?阿公不能看着村子孤零零的伫立在这里,不能让她独自面对将来的灭顶灾祸。”
说罢,阿公眼神迷离,望着村子,就如望着情人般眷恋。
村中的人听见,无一不潸然泪下,是的,他们又何曾不对村子割舍不掉,这里有他们生来的记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他们磨灭不了的印记。
如今,他们要举族逃命,或许将来依旧能够回到这里,但却不知村子是否还在。
就在村民苦苦伤感之时,一声巨响从远处响起,众人纷纷骇然抬头望去,只见远处雾气弥漫,一座高达无比的石碑耸立苍穹,使人感觉浩瀚无垠。
只是众人却没有看见那两行血字,那两行蕴含万古遗恨的血字。但即使如此,一抹悲伤之感,却突兀的在心中生起,比之刚才对于阿公的悲更甚,迅速的占据了整个心房。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他们分明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身影,比之石碑还要高大,就那么身姿挺拔,立在石碑旁边。
“茫茫大地,吾所栖兮……”不知是谁口中唱起歌来,如一颗石子坠入宁静的湖中接着,顿时波光潋滟,不约而同般全村都唱了起来。
“茫茫大地,吾所栖兮。戎卫疆土,吾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