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存业从来没有想过,世界竟然会有比小说跟电视剧情更曲折离奇的事情。
任他怎么想破脑袋,也不敢相信在军营吃睡一起、训练一起的铁哥们,他只去了香港不到一年时间,竟然混出了气候来。
谢存业纵使有些怀疑,也在那钱包里厚厚的一扎‘四大领袖’的号召下散去不少。他并不傻,也不相信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以前的铁哥们会拿这个开玩笑。
香港,真的如铁哥们所说的,是繁荣下隐藏着遍地罪恶的黄金之都吗?
他不知道,谁知道呢,也许非要亲自去一趟,才能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吧!
这一天已经是年二十九临近年根的日子了,国内九十年代的银行还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至少绝大多数的百姓是办理不起什么个人业务的。所以,当徐帆、谢存业两人绕道二十多分钟前往最近的一家尚未改名的‘中国人民建设银行’南京分行时,铁门锁得紧紧的。银行门前的黑板栏中张贴一张告示,银行将从年二十八开始放假,到过了年之后年初八才恢复营业。
没能从银行立刻取到钱,两人保释大黑的几个战友只能延迟到年后去。年二十九虽然是监狱允许的探监日期,但是两人都不符合直系亲属身份,无法通过监狱登记探监审核流程,最后,徐帆从身上取了一万块钱给了大黑,请他把钱先给阿进或王连长家里,先把两人给弄出来。十几个被抓的人中,只有这四个是徐帆的战友,自然是优先弄出来了。至于其他一些大黑他们在上班时认识的退伍军人,只能等过年后银行开业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几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字。就比如徐帆这一世的家里,父母一个在电影厂工作,一个经营了一家不足十平米的小卖铺,辛苦经营了大半辈子,也才面前存了两万多块钱,这还是在南京地区。
九十年代初的新年对于徐帆来说简朴中也多了一丝怀旧的味道,往后的年三十、大年初一一直到初五,他们一家就只在家里待了一天,其余时间都是在走亲戚串门子中度过的。好在多数亲戚都在南京附近,远一点的也在镇江,收获了满篮子的夸赞、艳羡跟介绍对象后,看着父母在一众亲邻面前乐得笑容满面,一刻原本对重生之后的这个家庭略有些排斥的心,也逐渐的多了些温暖,算是承认了他这一世的家人。
这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让他好一通的怀念,九十年代的流行歌曲对他这个重生者而言都是十足十的老歌了。但是音乐经常听反不如那些小品更让他怀念。
未来的小品王赵本山的《我想有个家》还略显稚嫩,黄宏跟宋丹丹的《超生游击队》十足的经典,巩汉林、赵丽蓉的《妈妈的今天》也是笑点十足,潘长江的《草台班子》跟陈佩斯、朱时茂的《姐夫与小舅子》笑疯了一家人。
92年的春晚港台明星齐齐登台,今年的春晚大概是近些年来花费最大的一届了。没办法,自从89年的风暴之后,这几年来内地在国际上的形象一直不好,尤其是将回归的香港不乏媒体攻击内地,大陆这边痛定思痛,加大了在香港的宣传力度,邀请了包括刘德华在内的不少港台明星参加今年的春晚。
这个年徐帆在家里过得并不自在,尽管父母并不知道他在香港那边打拼的如何,也从未询问过这个问题。但是他去香港大半年,就往家里寄了十几万的巨资,这件事情已经在亲戚朋友圈里传开了,这段时间来不乏打着来他家串门的名义,给他介绍对象的姑婆之流。一次两次他还有些新鲜,可他回家之后短短六七天的时间,遭遇了五遭这样的事情,徐帆也吃不消了。跟爸妈直接一句‘工作’,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闭关修改他的第二部将要拍摄的电影作品,并为自己未来的发展做一个大致规划。
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时间就在鞭炮声中飞速的流逝,等到正埋头苦思未来发展计划的徐帆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时,已经到了年初八。这一天一个他的熟人来到了家里,竟然是消失了一周多没来烦他的林方正,南京电影制片厂的厂长。
“大侄子,人我都联系到了,你看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去南影厂给厂里的那些小年轻上一堂课!”
这林方正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这叫见识过太多官僚做派的徐帆多少有些敬佩他。天晓得之前他都以为这位林厂长是开玩笑呢。
“徐导演好!”
一个年轻人跟着林方正一起来的,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他叫蒋大军,正是去年跟徐帆一起去香港打拼的几个年轻人之一,也是从小在南影厂大院里长大的,跟他一样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电影培训,但家学渊源深厚。当初他混上了执导‘死亡游戏’,为了节省成本从银都邀请了一批内地南下的电影人参与拍摄,蒋大军也在他邀请的行列中,还扮演了一个跑龙套角色。
看着在自己面前十分拘谨的年轻人,徐帆苦着脸抽了两根烟分别递给两人,“林叔哪里的话,我这个小年轻才刚在外面做出点成绩,经验什么的都没总结好呢,这不心里也担心可别给厂里的前辈们指错了路,这犯下的错误可就大了!成,我这边随时都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