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会么？
童瑶的视线落向远方。还是隆冬，即便是午后冬阳散落的时刻，眼前也是蒙蒙的一片。她微叹了一口气，薄薄的雾气在面前飘着。
她抱着球球的手臂收了收。
“迟迟，我是爱过他的。”
半晌，童瑶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虽说当年的确是因为童氏危机才联姻嫁入莫家，可到底也并不是非莫家不可的。毫不犹豫的嫁给他，多半还是因为心里中意。
钟秀琴京剧名伶出身，身段容貌自是不在话下。莫志国早年从兵，本也是英俊非凡，有这么多优良的因子，莫锦程绝不会难看。早些年在京城，莫锦程的的确确是四公子之一的。
童瑶这样说，迟迟并不怀疑。
“那付冬青呢？”
迟迟忍了又忍，但仍是忍不住。
却没想过这问题，竟然问得童瑶一颤。可是，时至今日，死的死，走的走，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呢？就算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坏女人，又怎么样呢？
她抱着球球转过身，声音又有一点儿飘远了，“迟迟，你来莫家四年多，虽说我们平日相处的时间不多。那可是，就凭我们平日相处的那些时光，你觉得，我是那种水性杨花，不估计家族利益和家人面子的人么？”
“不是。”迟迟摇摇头。她虽不懂童瑶为什么这么问，这话却半点敷衍她的意思都没有。
童瑶却在迟迟这话音刚落的同时，轻轻笑了。
“迟迟，我跟莫锦程谈离婚谈了两年多了。他一直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总不能闹的太厉害。可付冬青能欺负到我头上，他竟然也不管，我是当真不能再忍。”
“什么意思？！”
迟迟被她这话说的一惊！
“呵呵……”童瑶却是苦笑了两声才继续，“都道是我找上付冬青，其实，不是。”
“是付冬青一男人，受不得我与莫锦程的夫妻关系，然而恬不知耻的找上我。迟迟，若是莫锦程喜欢一个女人，没准我真的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他囫囵着过一辈子，我也不会在意。可是……迟迟，不能！莫锦程竟连这样一条退路都不给我。他偏偏，要喜欢一个男人！”
“付冬青找上我的时候，当他把那一张张龌蹉丑陋的照片拿给我看的时候，你可曾明白我的心情？这是耻辱，莫大的耻辱！我开着车回来，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我当时想就那样将车子开到路中间，被撞死的心情都有。”
“后来，他三番四次的找上我，我没办法。又找莫锦程摊牌说。可他却几乎不曾动容，更不觉得自己喜欢个男人有什么可耻的地方，然而跟我说，如果我愿意，出去找几个男人，他也不会介意。不过，只一条，不能闹到爸爸妈妈那里去，不能离婚。到那种地步，他想得还是他的名誉，还是要关我一辈子。”
“迟迟，我做不到。可莫家毕竟与我童家有恩，我不能让爸妈知道，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离开。除了与付冬青合作，我再没别的办法。报纸上的照片是我找人拍的，也是我故意放到报纸上去的。我不敢将事情透露的太厉害，也不敢将自己的真人拍上去，只好设计了下。我以为他会松口，可是，还是没有。”
……
当所有曾经的猜测被童瑶这样坦白的摆到台面上说清楚，迟迟却有点想退缩了。她曾经想过那一切都是童瑶安排的，可当真的知道事实就是这样的时候，她却忽然接受不了。
她同情童瑶的遭遇，可真的又不能接受她与付冬青合作。她还有话要问童瑶，童瑶却似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似的，在她问出口之前，再次开了口。
“迟迟，我虽然恨他，但他毕竟是我丈夫，是球球的爸爸。我就算不为他考虑，也要为球球考虑。他还是同性恋这件事情，我从未想任何人透露过半分。当初我与付冬青达成的协议就是我陪他演一场戏，他帮我跟莫锦程离婚。”
“那你知不知道，他当时已经跟付冬青提出分手？付冬青是恼羞成怒才找上的你？”迟迟又是一愣，心里的疑问陡然增多。
“不知道。”
果然，她看到童瑶摇了摇头。
“你果真被付冬青利用了！”迟迟又气又恼，却除了这几个字，完全找不出别的话可说。
“怎么可能！”这回，倒是轮到童瑶惊讶了。
“怎么不可能？！莫锦程想收心才向付冬青提出分手。这是当时在第五监狱里，付冬青亲口对阿修说的话！”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这样！在我下决心之前，我还在gay酒吧里遇到过他俩。当时，付冬青的老板就坐在我身边。是他给我打包票一定会让莫锦程知难而退。”
“怎么又跟付冬青的老板扯上了？”
这事情，俨然有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迟迟被童瑶这一番接过一番的底牌给惊讶得不行。
童瑶一时之间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到底还是晚了，迟迟又不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