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劲修刚打开门。
门外的两个小兵听见声响,立马扭头看过来。刚才,审讯室里天崩地裂似的声音他们都听到了的。他们以为,会看到莫劲修愤怒的脸色,却没有。这个男子,只是面色平静的出来,还朝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两人有礼貌的朝他敬了军礼,目送他离开,这才转身进了审讯室。可里边的境况,却不得不让他们瞠目结舌。
好好的凳子碎成了木块,黑色桌子的一角也出现了明显的刮痕。最惨不忍睹的是坐在凳子里的付冬青。两条胳膊上都是深深的被凳子殴打过的痕迹,囚衣上还沾了许许多多的木屑屑。刚带进审讯室来的时候还是趾高气扬的一人,此刻,头发乱了,衣服破了,脸上的表情也颓唐了。看到自己进来的时候,竟然两眼放光,看见了救星似的。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震惊而惶恐。
能够让薛子明院长亲自来军事监狱,并且放话所有后果一力承担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可是这般动作?他俩在军事监狱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下手重,却没有伤筋动骨,就是生生的疼。这样了解一个人的生理构造,并且能下这样残忍的手段的人,真的让人望而却步,连看一眼都不寒而栗。可偏偏,那男人走出去的时候压根就是个没事儿人。那种睥睨的神态,绝不是一般人之姿。
两人同时摇摇头,不约而同的快步朝凳子上的付冬青走去。
付冬青呢?从莫劲修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咬牙坚持,之后受了两凳子,又挨了一巴掌,原本坚硬的心早都被莫劲修的凛冽气势震撼住了。他本就没力气了,这下见士兵们来救他了,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忽然落下来,他一放松,整个人竟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哐当“一下就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别提有多狼狈了。
莫劲修刚出军事监狱,监狱门口的广场上,薛子明已经开着他的悍马等在一边,引擎都已经发动了。见他出来,薛子明侧身开了副驾驶的门。
莫劲修神色自若地绕过车头,钻进去坐好。
“解气了?”薛子明浅浅笑着,侧目看他已经略显凌乱的西装,又瞧见他手背上被凳子的木屑划破的血痕。不用想都知道刚才审讯室的情况有多惨烈。莫劲修这人吧,平时斯斯文文,真要生了气了,那心里的小宇宙一爆发,十个他和陆沉雁联合起来都抵挡不了一个莫劲修的。
莫劲修听到了薛子明的问话,却没回答。只是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还细心的重新别了下已经歪垂的袖扣。
这人?心里是有多阴暗?
薛子明默默地在脑子里鄙视了莫劲修一下下,便不再啰嗦,将车子从军事监狱的广场开出去。
“回家还是去公司?”
岔路口,两个方向,薛子明侧头盯着在闭目养神的莫劲修。薛子明这才发现,莫劲修好像挺疲累似的。额头上有汗珠,眼微微阖着,这个样子的莫劲修,连他都好几年不曾见过了。不由得,问他话的时候,声音都放柔软了许多。
莫劲修听到他说话,缓缓地睁开眼。
回家?
想起下午在王府井遇到的那一幕,眼前自动的出现迟迟和蔺非池缠绵相拥的一幕。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又跟被人平白踢了一脚一样,莫名的来了火气。回家,她要是不在家,跟蔺非池约会还没回来……他该怎么办?
回家,她要是在家,面色红润,笑意盈盈?或者垂头丧气,哀怨冰冷。看着自己的妻子为另外一个男子心情或好或坏,他又该怎么办?指不定又是一场大吵大闹。甚至,会撕破这张纸……
莫劲修轻叹一口气,伸手敲了敲眉心,无声的提醒自己放松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神色,转过头来对薛子明道,“去公司吧。”
“怎么回事?”眼尖的薛子明,终于发现了他身上另外的不对劲的地方。不由得,车速都减慢了许多。
“没事。”
莫劲修摇摇头。
摆明了不想多说的样子,薛子明也不好多问。再一个,阿修的性子他们也了解,什么事情都是硬撑。能硬撑,就证明还受得住。当然,受不住的时候,就是一番天翻地覆了。像今天的付冬青,就是典型。
只是,看他颓唐苍白的脸色,他又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一般。他隐隐的猜想着,这事情估计跟迟迟有关。但也是猜猜而已,不准备多说。
车子开到卓远大厦楼下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落日的余晖带走冬日最后的阳光,整个天空灰黑一片。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拨云诡谲之中。连平日里最是美丽灿烂的华灯初上,也带不走丝毫的阴霾。
大厦前的记者已经减去了许多,但仍有少数坚持的,孜孜不倦的等着。没办法,今日付冬青的这一番动作下来,整个莫家人没有一个出面。莫锦程和莫锦宏都在部队当值,他们不能随意采访。莫家又更是一汪深潭不容他们去窥探。只能投机取巧,将所有目光放在卓远和童氏娱乐。
薛子明及时将车速减慢,调转车头,一个漂亮的甩尾,将卓远楼下的吵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