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不禁回想起自己从瞎眼到得到摄魂魔眼的过程。
他是请神降临过度而导致眼睛慢慢的瞎掉的,当时的他惶恐而不安,几度想要独自一人离开不再去保护郑林氏他们,但是他又会想,都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如果就这样子放弃的话,那么付出的代价就真的是白白付出。
最终,他付出双眼,怀着一身怨气的在总督府里等待那么久,终于等来了那一双让许许多多修士为之心动的摄魂魔眼。
所以当他得到摄魂魔眼之时,他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感激。而后面的所获得到的东西,在他的心中,都与他的付出相抵消了。
直到现在他对于生死,对于自身的眼睛瞎掉和当初所经历的种种已经不太在意了,再加上也更加深入的体会到了摄魂魔眼的强大,心中便又觉得摄魂魔眼比起自己付出的东西要重了。
所以他现在的心思就是想再去向林则徐报信一回来弥补。至于紫荆山太平天国这方面,他的心中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也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他现在身在紫荆山中避难,或者说是要借紫荆山中的力量来向人间天庭报仇,但是他对于太平天国并没有半点的归属感。
这归属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他对于拜上帝教并不怎么认同,所以无法融入,二来他的修行方式并不是神道。三来在他的心中觉得自己在紫荆山中获得的一切都是自己所赚得的。无论是之前的第一层天条神文的铭刻,还是后面的第二层,他都付出可能失去生命的危险代价。
“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声,这声音听在易安的耳中就如鞭炮声一样,而且还是隔隔远远的,随着风传来。
易言的眼睛耳朵早已经瞎掉,元神感应虚无,取代了他的眼睛与耳朵,他从虚无之中听到的却不是一声鞭炮般的轻响,而是一种涂白。
在他的元神感观之中,并不是如眼睛这般的只看到前方,而是以他整个人为中心的朝外扩散。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他都能够看到听到,但是元神看到的世界依然是有颜色变化的,只是白天和黑夜的底色不同而已。
那些颜色不是光肉眼所能见到的那些颜色,还有着肉眼根本就不能够看到东西,比如灵光,比如城头的煞云,如虚无的天地间弥漫着的法意。
而那一声鞭炮般的响声所过之处,一片空白,像是白漆一样的将天地间的一切颜色都抹去了,从远处如箭一般的射到他的上空,一刹那之间,他的元神所感应到的一切都瞬间模糊、淡去、变成空白。
这样的现象在声音消失的一刹那便消失了,然而易言的心中却涌上了惊骇。那种惊骇是颠覆性的。
“那是枪声?”
易言看着远处的花县心中想着之时,元神感应之下那些空白很快便又被天地填充了颜色。
他一拉易安的手,在地上一跺脚,一团煞气凝结,化为一团黑光将他们托起,随风而飘,微一晃便来到一座山顶,看着远处的稻田,只见一个人正在田埂上跑着,而在他的身后则有一个人追着。
两个人看上去都不是会法术的,都是很普通的奔跑着,通过洞察眼,易言看清了两个人长相之时,心中再次的惊讶着。
因为前面跑的那一个是易言曾在昆明总督府里见过的那个高大的西洋剑客,他手中的细剑已经出鞘,脚上穿着的仍然是那一双高靴,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穿着雨靴,双手各持一件武器,易言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能够猜到那应是传说中的枪。
那个西洋剑客的名字叫肯尔、罗斯,是法国人,据说祖上曾有人跟随拿破仑征战过。至于他有多少年纪,易言并不知道,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吧。
而他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成了林则徐的三大护卫之一,易言更是不知道。现在他被一个同样的异国人追逐着。
易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仍然还在回思着刚刚那一声枪响,那难道就是破法之风?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天地法则?难道那片空白之中就真的什么也没有?
看着他们两人一个追一个跑的远去,易言也带着易安在天黑之时来到了广州的城外。
在城外,易言抬头看着广州城上空,只觉得此处代表着煞气的光华淡了许多,像是这一处的天地无法存留这些东西。
他让易安先进城中去,给了她钱,让她找一家干净一些的客栈住下来。
易言让她带着那个石龟,这也是有意在锻炼着易安独自生活的胆量与能力。易言围着广州城慢慢走了,他感受着这广州地界的气息。
随着他的心静下来,元神慢慢与这个天地沟通,他的感应之中,这广州城周围的虚空慢慢的呈现在了他的心中。
如果说以这一路以来,天地在易言的眼中是浓装艳抹的江南色调,那么现在这广州就是褪色的画稿,是已经布满伤痕的天地。
这一片天地已经被侵蚀的很严重了,至少在易言来感觉就是这样,因为他感觉到了虚无之中有着一块块的留白,那些留白在他的元神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