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地讲,每个人的生活圈子都不大,特别是当你想寻求帮助的时候,你会发现,这要比你想帮别人的难得多。
回五原的当天,骆家龙处碰壁之后,余罪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损友鼠标,他找到鼠标时,这家伙正和分局治安队一干吆五喝六地在酒场上,喝得两腮通红、额头见汗,余罪算是明白这家伙身上的膘怎么来的了,纯属工作性质养出来的,当晚连他也没跑了,被那帮热情的治安拽着喝了个晕三倒四,要办什么事,反倒忘了。
次日醒来,他却有点踌蹰了,实在有点羡慕标哥这醉生梦死的工作,更何况标哥和细妹子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这个时候要打破标哥按部就班的生活,估计他也不愿意。他枯坐在床上,又想起了二冬兄弟,稍加思索,便略过了。
张猛?不行。已经到司法部门工作去了,他现在都躲着原来的同学呢。
熊剑飞?不行,那货直肠子,还没干,他就敢先告诉别人。
孙羿?吴光宇?不行,这俩智商严重有问题,只认识车零件,对其他不感兴趣。
董韶军?也不行,他现在钟情于排泄物,其他事物恐怕引不起他的兴趣来。
最熟的就是二冬和鼠标,还有一个养狗的豆包,这里面找不到了能商量事的人,还真就把余罪给难住了,清晨从睁开眼,懒觉一直睡到快中午,也没想出个能商量事的人来。
甚至他连汪慎修也考虑过了,不过心里的怀疑的缘故,他也不忍去打扰了。想来想去,还是骆家龙合适,可这家伙,真不给面子。
很饿的时候他才起床,起床一看却是已经十一点多了,穿载整齐下楼,却有点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乡下呆久了,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里很容易失去方向感。他无聊地出了小区,胡乱吃了顿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吃到中途的时候李逸风的电话来了。
请假,今天还想玩一天,正好,余罪顺口答应着,你去玩吧。
这家伙也属于不能同谋一事的类型,特别是有些擦边的类型,余罪吃完想了好久,他心里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他……因为那位,也属于余罪很不想打扰他清静的。
他有办法,他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有用。
可他不知道,该不该办这事,也许会有反作用。
有句话叫吃一蜇长一智,经历地反扒队那件事后,余罪其实已经过得很小心仔细了,除了在许可范围内,轻易不敢再越过界线,作为一名警察,被条条框框限制的程度要远高于普通人,他斟酌着,一个正确的目标、一个错误的方式,自己究竟承不承受得起!
他甚至想过放弃,积案无非还积着、悬案无非还悬着,可就是放不下,就像有一种强迫症一样,冥冥中似乎有一种执念在驱使着他,让他找到真相,找到凶手。
“去长治路,聋哑学校。”
余罪终于下定决心了,坐上了路边停靠的一辆出租车。
路程虽远,可在思考的时候,觉得时间很短,到地方的时候余罪才发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学校已经下课了,问着上次认识的门房,马秋林却是下午才来学校,他要走时,不经意看到那幢红色的宿舍楼时,却又蓦地心里一动,想起了那个客套的邀约。
对呀,好像有地方打发点无聊时间。
他进了学校,穿过教学楼前的空地,沿着操场走了一圈,才下了这个决心,向宿舍楼走去。
省会城市居之不易,这里的教工住得不少,余罪估计大部分和自己一样,在当房奴以前,住在单位过上几年惬意的单身日子。一层、二层……有男有女,这个教师队伍要比当年的警察队伍有好看多了,漂亮的女老师不少,引得余罪回了几次头。
四楼,就住在四楼,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余罪踌蹰了一下下,似乎觉得这样冒昧有点唐突了,而且两人的关系尴尬,就这么去,可说什么呀?
他停下来了,想了想,扭过身,打退堂鼓了。
不过转身的一刹那,又有点不舍了,或许是男人那点阴暗的小心思在作祟,看到美女总想亲近亲近,沾点便宜,他自嘲地笑了,扪心自问一下,一直以来自己的脸皮是相当厚的,怎么可能在面对的楚慧婕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呢?
难道因为她不普通,是个女贼?
不是,肯定不是,那是……余罪思忖着,他寻找着每每让尴尬的来源,那是从黄三去世后就开始了,对于找到那个嫌疑人,他意外总是有一种愧疚的情绪,也许不去找,或许他的生活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他会在小辈的欺瞒中瞌然长逝,而不是像现实中这样,背着一个不属于他的罪名,死有余辜。
问题在这儿,余罪找到了,他想起了,在初次见面的尴尬中,楚慧婕窥破了他的软弱和他那点不值钱的怜悯,一个男人如果在女人面前无法戴起他坚强和勇敢的面具,那肯定是尴尬和心虚喽。
余罪拿定主意了,相见不如不见,又回身走着,不料刚下两截楼梯,却愣住了,楼梯的拐角处,笑吟吟地站着楚慧婕,一直看着他,没有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