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标的大排比,当然,是没有掺水分的,最起码他看到的几个百分比,比述职报告上要低得多。
“我怕新领龘导来了,我这杯水都不好意思喝啊。”许平秋应了句,下意识地点上了烟,他观摩着一干看资料的老部下,苗奇是个老油条,估计没什么指望,万瑞升又是政工出身,水平高不到那儿去;有指望的怕是得靠几个年轻人了。他看看肖梦琪、邵万戈、李杰几人,眼光里似乎期许很高。
“新领龘导来了,这玩意交不了差吧?”万瑞升扬了扬道,命案的侦破率今年屡创新低,离命案必破的铁规相差甚远。
“能交了差,就不用请你了。就邪性了啊,平时表现都不错嘛,这个关节眼上,怎么都开始掉链子。连二队也有几个重点案子拿不下来。”许平秋道。
这敲打得邵万戈和李杰相视一眼,知道领龘导心里不痛快了,苗奇这时候圆场道着:“案子都需要时间,离上半年总结还有段时间,这个稍微调整一下,还是能过去的。”
许平秋白了眼,没多说,就三个字:“往后看。”
这时候,翻看最快的肖梦琪已经看到尾页了,一组排比的数据差点让他笑出来,他憋住了,史清淮也看到了,同样以手抚下巴的姿势憋着。
偏偏这样子被领龘导看见了,许平秋笑着道:“两位想笑就笑出来吧,反正这是家丑,你们也不好意思外扬。”
史清淮两人没笑,万瑞升倒笑出来了,这时候邵万戈的脸色须是不好看了,手僵在那里,目光凝滞在一组数据上。
*年1月至3月,侵财类抢劫、抢夺案件侦破率47%。侵财类诈骗案件侦破率17%。
前一年同样的数据排比,侵财类诈骗案件侦破率36%,远远低于全国的平均水平。
如果这个数据还不够震憾的话,那下面的就有点怵目心惊了,在鼓楼区分局,已立案未破的悬案、数年积案,仅侵财诈骗类这一个类别就有两千七百多件。
“这个,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我深刻检讨……”邵万戈嗫喃地道,话被许平秋打住了,他委婉道着:“检讨就不用了,都知道刑龘警不是人干的活,破案的速度,永远赶不上作案的速度……你们辛苦我知道,不过除了同情我没法给你们减压。”
话不中听,不过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理解了,邵万戈好歹松了口气,许平秋欠欠身子道着:“各位都看到了,在我这个位置已经很难听到真话,看到真相了,我相信在基层,问题可能比数据更严重,命案可以暂不考虑,谁也知道全力以赴,抢劫、强奸、枪案等一些恶性案件也可以暂且不考虑,这种案子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今天咱们就讨论一下这诈骗案子啊,我记得我当总队长时候,没有这么多嘛,怎么现在就差成这个样子?你们,谁对这个有研究,说来听听……”
一个一个看过,苗奇副局开口了:“这种案子不好办啊,相比恶性案件,它的危害性小了点,特别是这些积案多则几万,少则几千块,就即便在派龘出所,可能也不会引起高度重视啊。”
“骗子可比贼难抓多了啊,部里刚通报的那起跨国电信诈骗案,两岸三地警方联手才把他们老窝端了,动用了两万多警力啊,这种手笔咱们可做不来啊。”万瑞升政委道,这是泛泛而谈。
“经济在飞速发展,带来的负面作用就体现在这个方面,经侦上在这个上面下的功夫不少。”苗奇道。
“经侦的着眼点主要是商业欺诈,这种涉及刑事责任的诈骗,和那个还是有区别的,案子过小,到那一级都不太好抓。大部分诈骗受害人已经习惯性地选择不报案了。”支队政委李杰道。
一说起来都是一脸愁啊,要是个抢劫杀人放火的好说,倾尽全力缉拿归案便是,可遍地可见的毛骗,怎么破?
话到中途就卡了,许平秋烟烫到手指才省过来,提醒着:“都讲讲啊,梦琪。你不学心理学的,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在心理学的角度,骗子比专家要优秀的多……咱们警务上这种滞后和地域有关,很多欺诈手法,比如从最初的中奖短信、到后来的买卖违禁物品、再到后来转账欺诈、以及到现在扮成公检法机关诈骗……都是从沿海一带传到内地的,据我所知,对此各地警方都没有一种行之有效的手段,他们是无孔不入,而我们是疲于奔命。”肖梦琪道。
这话听得许平秋给了个赞许的眼神,年轻这一代里,素质是比政工出身的老一辈强,看到史清淮时,史清淮撇了撇嘴道着:“我对这个还真不了解,不过我觉得这种案子,难度不会很大啊。”
“错,最难的不是大案,而是小案子,就这两千件案子,您觉得需要配备多少警力去扫清?”邵万戈深有体会地道,这一语惊醒梦中人了,史清淮直拍前额,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难度确实不大,但难得是没有如此多的警力投入去办这类小案子。
做案都讲成本,办案更要讲成本,商业欺诈案还有地方要办案经费,可这类小诈骗案,就即便抓到嫌疑人,十有八九赃款早被挥霍一空了,这也是很多派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