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郎婉儿二人漫步走在万通城一条东西直向的大道上,此期间,禹郎看着婉儿,只见她面上似心事重重,满脸沉闷,完全没了刚才的欢腾英威样子,此人神情倒也善变。
不说禹郎知晓婉儿面容难看,便是婉儿自己也知晓,适才自她在鼎香园的表情也可看出,便她是一国公主,智略胆谋更是深不可测,可内心深处,却也有着一颗凡尘女儿争风吃酷般的女子之心。
禹郎把眼低下,微微瞄了一眼身旁那位女扮男装的绝世奇女子,他面上的忧虑变得凝重,他肩上的负担,似乎也是因为前几日对尹碧莲的那句:我喜欢你。和做梦时分呼唤婉儿之名,而沉重数倍。
婉儿缓缓把头抬起,见她看来,禹郎快快缩回神情。婉儿道:“禹郎……你,你能不能到我吴国,不要回去?”
婉儿这般说着,说的那么温柔,她的眼神,犹如迷途的羔羊,正在祈求着上苍的指引。
可禹郎身为大乾中人,他师莫松道人更是大乾御龙军门本宗人士,即便他当真对婉儿有着几许好感,便是婉儿也倾心于他,两人之间,却是好像永远隔着一道天沟,天沟之深,未可见底,天沟之长,不可穷尽。
禹郎心里突然想起尹碧莲,或许她,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他但感一阵酸楚,叹气道:“我是乾人,必然是要回去的。”
婉儿走到他身前,张大双眼,道:“可你前几日才战败颌蛩,他乃两朝元老,一旦他回去状告你一番,再是你师父有天大本事,你也必定死无葬尸之地。”
颌蛩本性虽说不坏,有一句话古人也曾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颌蛩与吴人之间,深仇怨似海,纵是本性再好,只怕现在,他对吴人,就像魔孽对仙家和人类一般的厌恶,如今禹郎坏他大事,又在数十回合之内将他战败,令得他颜面扫地,四方知晓,只怕他现在对禹郎,那是恨之入骨,深恶痛绝,只待一个时机回去,向乾帝告状一番,于闹市斩他首级。
禹郎倒也不怕,他挺起胸膛,正声道:“师父说过,我道家中人,应当为天下百姓着想,我救了乾吴两国上万百姓,便是他回去告我一状,我也会和乾帝一番理论的。”
婉儿听他这般说话,就要驳他一驳,却被禹郎抢先说话。“如果乾帝不听我言,只听颌蛩一面之词。,我就……”
婉儿着急,问道:“那你怎样?”
不想禹郎却是微微一笑,他把眼微微一眯,神色之中略带几分柔和,道:“那我大不了,一死以谢天下吧。”
婉儿身子一惊,几乎就要哭出来,道:“你以为死了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禹郎转头四望,忽地把眼凝视婉儿,只见她衣襟飘飘,幽然清雅,再看她眼里几分模糊,几乎就要伸手给她擦去眼泪,却是脑海想起尹碧莲,这才止住动作,看他如此,婉儿往前一步走,与他几近接触,问道:“你是不是在想着你那个碧莲师妹?”
禹郎委实不知应当如何跟她说出心里所想,好半晌,只能淡淡道:“你别胡说了。”
“你刚才明明要给我擦眼泪的,莫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又把手缩回去了?”
婉儿急急问着,他师父周公乃是天下间独有的傲世相师,十年前才去掉凡人身躯,仙逝西去,作了神仙,临走前就曾说过两人之间有着三世姻缘,今生定能连理红绳,作为夫妇,而现在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未见面的尹碧莲,便是周公再是精通天文地理,纵是知晓人文相术,可天地茫茫,哪里怎能都在他的手掌之中?尽管是他所说,也难免未来会出几丝差错。
而且婉儿怎么说都是一个女子,妒忌之心难免有之,更自王二嘴里得知禹郎睡梦中喊到了尹碧莲,虽说她一身聪明,一世奇女,心底深处却也是一软弱女子,当下对着禹郎,再问道:“你快说呀,是不是想着你的碧莲师妹?”
禹郎只觉事情发展委实太快,而这婉儿更不是一般的女子,他没有回答,只是自顾朝着西方走去,想去找寻那天通坊。
没走几步,发现婉儿却是未动一步,这才转身无奈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怎么不走?”
婉儿稍稍撅嘴,把脸放置一边,半晌才道:“你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只想着你的碧莲师妹?”
默然地叹了一气,禹郎走到她身边,道:“快走,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了,本来我就想一个人找那立将的。”
越说婉儿越生气,如一个不知世的小姑娘,死活都是不肯走,禹郎拿她没法,只得想出一计,道:“等我把赤炎火煌剑修好了,就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可以吗?”
婉儿这才解气地嗯了一声,道:“好,等你修好了,不能反悔。”
禹郎点头答应,两人这才走去,一路上,婉儿本想着自己是有法子让得禹郎加入吴军的,可是那时她对禹郎并无爱慕,而几日下来经过数日相处,也对他秉性有了大致了解,现在却是爱他深刻,所想法子虽然可行,可蹂躏他内心的几率却也大大增加,她此时心下想着,就是如何能让禹郎真心归顺吴军,同时又能让他所受风霜,大大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