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水见狮龙兽渐渐冲开束缚,依然气定神闲,诸葛神侯面色大变,蓦地发觉狮龙兽周身气流越来越紧,想必是张恨水用结界将其框住,接着收敛结界,压缩气流。诸葛神侯扬手一记霹雳咒打将过去,张恨水不知在狮龙兽周围布下多少结界,霹雳咒未到中途便吃结界阻住。狮龙兽只觉气流压力渐大,连吼声都传不出来,似是知道厉害,连作困兽之斗,怎奈浑身在重压之下几欲爆裂,周围气流比金铁都要坚实,兀自不断变硬。诸葛神侯见不是路,浑身散出黑气,几乎将身掩住,一道黑气猝然射出,中途一个折弯刺向张恨水结界。未等张恨水有所反应,结界已多了一个小孔,气流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吱吱声喷涌而出,狮龙兽偌大身躯也被吸了过去,轰隆一声撞在墙边石人上,将石人撞个粉碎。狮龙兽立时翻身而起,一个怒吼就要猱身攻上。诸葛神侯魔杖一挥,一道黑光将其罩住,任它如何翻腾嘶吼,身形依旧渐渐缩小,随着黑光收回魔杖。
诸葛神侯身子此时几乎一片漆黑,依稀只剩下脸上两个暗红光点,更显得诡异可怖。甫一收回狮龙兽,那股黑气箭一般射向张恨水,魔杖触及结界,魔法石在结界上一划便将结界割开一道口子。张恨水也有些动容,左手一抄,将魔杖握住。诸葛神侯方自赞叹魔法石水晶之恋无比魔力,魔杖上传来一股大力,整个身子一颤,几乎把持不住脱手而去,急忙运力相抗,周身黑气就要刺入张恨水体内,张恨水周身都有一层结界,黑气刺在结界上,竟慢慢现出一个黑点,像是霉斑一样,张恨水微微皱眉,身前攸然现出一道光幕,将那黑气隔断。诸葛神侯左手星罗盘压向张恨水,星轮飞转,竟将那光幕扰动。张恨水缓缓伸出右手,只见他手握一枝玉簪,食指下面露出小小一截,玉色光华与那星罗盘抵住,两厢交错,呲呲声中,星花乱坠,那一根小小玉簪就将星轮止住。诸葛神侯星罗盘化作一束毫光没入左手掌心,右手魔杖插在腰间,稍稍后退,身上黑气愈发浓密,将整个人完全隐去,迅疾无伦转了起来。
“摩利支天!”一旁观战的柳随风等人急退,只见那黑气越转越快,越快越大,九蝴蝶但觉有无穷吸力要将身子吸入漩涡之中。杜十娘放出昊天镜挡在身前,九蝴蝶手握手紧紧靠在一起,各自运起灵力相抗,一时间五色光华闪烁不定,初时还被拉向诸葛神侯,不一会紫光慢慢凝固,化作光柱矗立垓心,其余光华紧靠在紫光周围,另一道紫光则绕着众人一圈,像水纹般上下波动旋转。柳随风等不禁击节赞叹,上次灵界大战还未有九蝴蝶,区区几十年间,九蝴蝶就有这等道行,怪不得蝴蝶宫称雄天下。
诸葛神侯已化作一团黑气,急转着撞向张恨水结界。黑气撞上结界,堪堪僵持住。张恨水面色凝重,结界像是水泡一般显现出来,带着淡淡光华,清楚看到灵力宛如水流般盈溢整个结界。九蝴蝶均未听过摩利支天,想来是拜火教不传之秘。柳随风等却知晓摩利支天底细,此时忍不住心惊胆战。摩利支天乃是失落魔法之一,乃当初拜火教潜入天竺后结合湿婆法术与西方魔法创制,发动之后会吞噬黑气内所有生灵魂魄,无论仙凡,概难避免,若就威力而言可谓无可匹敌。但是正因如此,本身修行并无太大难关的摩利支天一直作为禁忌魔法而束之高阁,毕竟一旦施展之后首先就要吞噬施术者魂魄,而且施术者一旦被吞噬,魔法效用如何也难保障。多少年来无人染指,摩利支天据说也早已失传,没想到此番诸葛神侯竟然施展出来,而且黑气非但一直维持,甚至越转越快,渐渐蚕食张恨水结界,不知诸葛神侯用何种方法施展这摩利支天。
怎奈张恨水灵力之充沛天下独步,此时结界内灵力之强难以言表,摩利支天受到张恨水灵力阻碍,不能瞬间扩散开来,只得慢慢将其吞噬,孰想张恨水灵力浩如烟海,绵绵不绝盈溢出来,摩利支天前进分毫都是难入登天。张恨水结界内灵力越来越浓,发出白玉也似的柔光,像一轮银月挂在半空,摩利支天就则如天狗食月,银月缺口渐渐变大,不过摩利支天进展也越来越慢,待到后来几乎停滞不前,张恨水反而愈战愈勇,丝毫看不出灵力衰竭迹象。此时虽然没有刀光剑影电闪雷鸣,但凶险之处恐怕胜于此前任何一战,九蝴蝶都忍不住为张恨水担心,生怕那摩利支天忽然变大,将他们敬若神明的大师兄一下子吞噬进黑暗之中,一口气屏住,不敢松口。
不知过了多久,摩利支天竟然慢慢变小,渐渐退却,那银月也渐渐变回玉盘,天狗终究未能吞下皓月。摩利支天离开结界,黑气虽然依旧旋转,但已慢了下来,渐渐稀疏,现出诸葛神侯身影,只见诸葛神侯在那黑气中双目紧闭,神色枯朽,好似涅槃一般,半晌过后,方才慢慢睁开双眼。一脸颓废神色,有气无力道:“张公子贵为灵界之子,果然名不虚传。”说罢长叹一声。
张恨水神色依旧凝重:“诸葛先生适才这魔法杀意之烈只怕天下无双,在下若非习得结界术,早已施展幻术逃之夭夭了。”
“可是依旧未能奈何张公子。”
“那只因为诸葛先生有杀意而无死意,未能将魔法威力发挥到极致而已,否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