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纸鹤去搜寻杜十娘等人下落，让她们过来汇合，张恨水则痴痴望着蓝小蝶，心事落地，却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拿出一个紫丝囊递给蓝小蝶：“这是聚窟山却死香，虽然言过其实，不过带在身上总没坏处。”蓝小蝶略一犹豫，终于还是接过紫丝囊系在腰间，只觉周身香气馥郁，沁人心脾，略一沉顿，便向张恨水说出之前风月三使那一番话。
张恨水看着蓝小蝶，眼神百感交集，不过终于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张恨水虽然无言，心里却是波澜起伏，他行事向来我行我素无怨无悔，无论何事从不向人解释，先前小蝶也断然不会如此质问，无论他做什么，小蝶都会明白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眼前小蝶还是心里朝思暮想那个小蝶？张恨水苦苦思索，脑海中却似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丝头绪，恰如治丝益棼；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谁人知之！
沉寂片刻后，练霓裳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卓一航本是武当俗家弟子，无意中在二十四涧觅得一部《五通经》，于是装神弄鬼假扮五通神淫人妻女；十二连环坞盘踞长江水道，兴风作浪，自号灵感大王每年都要童男童女献祭；至于陈抟老祖一事则颇为曲折，起于白蛇报恩，在峨眉修真的千年白蛇为报许仙祖上救命之恩，几多辗转在余杭保安堂找到许仙，下嫁于他，被金山寺法海和尚看破，捉走许仙为饵，要收服白蛇，白蛇苦苦哀求不得之后与他斗法，无意中水漫金山，波及数十万无辜。那法海本是天藏法师弟子，彼时法海求救乃师，天藏法师正与陈抟老祖对弈，陈抟便给了法海一件法宝雷峰塔，去封印白蛇。雷锋塔下，白蛇产子，夫妇母子却成永别，大师兄惊闻此事，这才亲自出马，与陈抟在长白天池大战五天五夜，陈抟力竭而亡，临终之前托孤萨红袖给大师兄，大师兄也为此将随身兵器天涯咫尺遗落天池，并发出无赦令，凡天下灵异不得任意干预俗界之事，违者杀无赦！”练霓裳入门最早，所以对张恨水的事最为知底，当时张恨水不动声色扩展蝴蝶宫势力，没想到为了白娘子一事露面，打乱部署。其实九蝴蝶入门大都比大师姐神久夜早，不过神久夜灵力过于高强，练霓裳等不敢以师姐自居，于是便称其为大师姐。
“那么桃花庄、崆峒派和太平门的事呢？”蓝小蝶有些动摇，不知道两者孰是孰非，毕竟她阅历尚浅，两人又都是言之凿凿。
厉胜男叹了口气：“灵界千百年来征伐不已，无非是为门派林立。不破不立，不塞不流，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吧。”
蓝小蝶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使劲摇晃着，刚才还信誓旦旦要质问张恨水，没想到几句话后，张恨水依旧是那个张恨水，她却像是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
一路无言，回到蝴蝶宫，蓝小蝶左思右想，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去找张恨水。是夜月白风清，蝴蝶谷内万籁俱寂，只有虫鸣草间，还有不远处隐隐约约那飞瀑声。蓝小蝶走到绣玉谷内一块大石上坐下，这块石头大约不到一丈方圆，奇异之处就在于石头中间不知是天然所成还是被人刻意凿开裂缝，一线清流从中缓缓淌过，落地时溅起几点水花，可谓一水中分。蓝小蝶褪了绣花鞋，双脚不停戏水，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乐天安命不知愁为何物的渔家女子。
蓝小蝶一摇护花铃，铃声清脆，在静谧山谷中格外动听，几乎伴随着回声，张恨水风一样现身在石头上，见蓝小蝶安然无恙，有些不解：“有事？”
“你且坐下，我有话说。”蓝小蝶指了指身边，从见张恨水到现在，还未曾和他这般亲近，有时看张恨水那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忍不住就想难道这就是灵界中人闻风丧胆的灵界之子？“我问你答，但是不许骗我。”
张恨水微微皱眉，他早已习惯吩咐别人，都忘了几时曾被别人吩咐：“你问吧，我怎会骗你。”
“你……”蓝小蝶想了想，“那个小蝶……你真的就确定我就是小蝶转世，就凭一个胎记……”
“这不是胎记，”张恨水不等蓝小蝶说完，急忙道。
“不是胎记是什么？”蓝小蝶被张恨水抢白，不悦道。
“是印记，上面封印着我灵力，不会有错。”张恨水说着就要伸手去摸蓝小蝶脖颈。
“住手！姑且就算是胎……印记，难道我便非要做你的小蝶不成？”蓝小蝶说到中途，忽然想到如果前世白小蝶神识恢复，会不会鹊巢鸠占，而让她无疾而终？想到这里背脊上冷汗涔涔而下。
“这……有些事也尚未了然，我只知道我等的是小蝶，我的小蝶。”张恨水喃喃说着，他并不是未曾想过，就算不在乎蓝小蝶生死，但却不能不在乎白小蝶心情，如果为了白小蝶而抹去蓝小蝶神识，以白小蝶之心慈性善，不知道会在心中留下什么阴影，况且目下也未找到良策。
“你不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蓝小蝶冲口而出，接着就有些后悔。张恨水眼神有些迷离，蓝小蝶从未想过一个人眼神可以如此深邃，像是深潭一样，可谓百感交集，注视之下也不免为其所动，只叹张恨水用情如此之深！
张恨水叹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