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孩儿顷刻间掠过十余里地界,在一株合抱粗细的老树前停了下来。是时天月明净,都无纤翳,周遭一片旷野,孤零零伫立一颗老树,显得有些突兀,何况那树枝上还挂着丈许大小一面蛛网,蛛网上面还斜躺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一袭黑色长衫掩住胴体,隐约可以其双腿修长,露出洁白如玉两只小脚,长长秀发在晚风中飞舞,千丝万卷,整个人也随着蛛网轻轻摇晃。
“你们两只灵异在这里做什么?”红孩儿眯着眼睛道。
“娃儿,你就是这么跟姥姥说话的吗?”老树树干上浮现出一张人脸,口作人言,不过声音却是忽男忽女。话音刚落红孩儿脚底下突地钻出一股树枝,灵蛇般将其缠住。这时华光与霍光刚刚追上,见红孩儿被困,怒喝一声就要上前搦战。红孩儿出声喝止,轻蔑看着身上树枝,吹一口气,树枝噼里啪啦着起火来,顷刻化为灰烬,红孩儿身处烈火之中泰然自若,好似游鱼再水、鸿雁在云般自在。
“小小年纪好大的火气。”蛛网上女子咯咯笑道,伸出玉手,指尖攸地射出一束白丝,老树上一只粗如人臂的树干也长枪般刺出,左右夹攻红孩儿,华光再不迟疑,大喝一声:“贼子敢尔,有我华光上人在此,岂容你冒犯少主仙威!”边喊着边放出火鸦拦向树枝,霍光也不甘落后,高声道:“少主放心,有我忠心耿耿的霍光在此,断不容它们撒野!”说话声中一挺长枪喷出火焰,将那白丝燃烧殆尽。
“官人好坏,怎么舍得对奴家动粗!”那女子嗔道,娇声低颤,尽态极妍,溶溶月光洒在身上,映着白玉也似的脸颊,更增几分颜色,霍光顿时感到浑身上下都好似酥了,想要答话又期期艾艾不知说什么好。这时老树忽然连根拔起,高达数丈那树身不停地收缩顷刻间消失不见,眼前却多了个白发老妪,不过脸上厚厚脂粉似乎比头发更白,五官有棱有角,倒有几分像是男子,披着葱绿色长袍。黑衣女子倚身蛛网虽然没了树枝挂靠,依旧轻飘飘浮在空中,浑不受力一般,微风吹过如波纹般荡漾,那女子指尖也在红唇上慢慢划过,对着霍光道:“来啊,官人,奴家等你好久了……”霍光闻言不由自主往前迈了一步。
“传说雌蜘蛛连雄蜘蛛都吃,你过去不怕尸骨无存吗?”红孩儿冷冷道。红孩儿这几句话运起灵力,一字字传入霍光耳中,霍光登时清醒过来,冷汗涔涔而下,不过眼光仍是舍不得离开那女子。“唉,色不迷人人自迷,英雄无奈是多情。”红孩儿摇着大脑袋叹道,忽然想到霍光委实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暗暗好笑。
“你个小屁孩懂些什么!”那女子笑骂一句,伸手去撩风中乱舞的长发。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姥姥冷笑一声,一伸左手眨眼间变成一株大树,树枝层层裹住红孩儿三人。红孩儿淡然一笑,张开小嘴一股火焰喷将出来,沿着树枝、树干蛇也似的爬向姥姥。“三昧真火!”姥姥知道厉害,右手毫不迟疑卸下左臂扔到地下,顷刻间化为灰烬,与此同时姥姥左肩伤口处又吐出新芽长成树枝化作人手样子。
“你们应当知道不是人人都是诸葛正我!”红孩儿冷冷道,大眼睛里闪烁着杀气,本来这般灵异利用诸葛正我就让他生气,没想到竟然还派人暗地监视。
“那你也应当知道刚才那一招未必能伤得了我。”姥姥说完忽的凭空消失,华光、霍光兀自纳闷,脚底下一声清响,姥姥从地上钻了出来,长袍一挥罩住红孩儿。原来它在说话之际脚底生根,从地下穿到红孩儿等人立足之处,瞬时将本尊转移过去。
“那你也应当知道刚才小爷我并未全力施为。”红孩儿微微冷笑,身上忽然窜起火舌。
“呦,你们祖孙俩还没说够啊,奴家可要回去休息了。”黑衣女子咯咯笑着,知道今晚讨不了便宜,向上伸出玉手,指若葱根,蛛丝从指尖飞出,人也顺着蛛丝直直上升消失在夜空当中,霍光抬头看去,似是恋恋不舍,这边姥姥也钻入地下消失不见。红孩儿凝眉思索,这般灵异道行非浅,既然同是张恨水对头,不知为何要与拜火教为难。
“我叫聂小倩,你叫聂小凤,你说我们是不是姐妹?”聂小倩笑嘻嘻道,似是对即将来临的恶战凛然不惧,心里想着一个武林世家中一对蹒跚学步的姐妹在后花园里嬉戏,忽然各种对头找上门要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抑或抢夺什么九阴真经、绝世好剑乃至藏宝图之类的,进来后大开杀戒,然后男女主人将一对女儿托付给家将杀出重围,家将被人追杀走投无路要么自己跳下悬崖、要么被人打落悬崖,悬崖中间恰恰孤树横生将其拦住,下面也有个深湖以防万一,说不定还有何洞天福地世外高人,不但收留他们,传授他们武功,还将自己全身功力倾囊相授,等他们长大成人之后出谷报仇雪恨,顺便替绝世高人了几个心愿。
就在聂小倩神游八极时,聂小凤淡淡道:“我们已经是了。”九蝴蝶在蝴蝶谷比邻而居,确是情同姐妹。
“我是想我们会不会在俗界本来就是一对姐妹,后来因为各种变故分开,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又在蝴蝶宫聚首。”
“活得过今晚,亲自去问大师兄吧。”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