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忧与其他医护人员一道从几乎空无一物的特殊病房中退了出来,紫色的军用级护盾在空气里缓慢延伸,最终彻底封堵了进出口,由三层厚薄不一的合金装甲组成的大门也慢慢合拢,阻隔了众人的视线。这间病房是全封闭的,连供养都是依靠氧气机而没有通风口,四壁平时通上低压电流,只要稍微有一点破损就会触动警报。病房的观察窗在专门的房间里,想要进去也必须通过安全验证,靠蛮力硬闯是不可能的,至少雪忧做不到。
堪称监狱的病房其实就是为罪犯提供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七大氏族上下近兆的人口数量,从边缘殖民地到正对面的殖民地要走上六个月,无论哪个角度来讲都不可谓不大。因此,一千多年前科幻艺术诞生以来,那些艺术工作者想象出来的大多数危机都已经在艾隆纳耶人前进的道路上发生过了,外星人入侵,克隆人逆袭,网络世界崩溃,机器人造反,科学狂人造出怪物等等,或许在规模与过程上有较大出入,不过总算是发生了嘛。
特殊病房就是为特殊的犯人准备的,雪忧很难想象一个什么资源都没有的寄生虫改造人能撬开这种病房的门,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可好可坏。好像什么事情都是可好可坏的。
运送的过程当然是一路平安,那个从空间站逃离的零号并没有如预计那般出现,听天梓月说他们还没有进行战术训练,既然如此零号就应该是个身负绝技的中二少年。零号降落到伊休那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霍普金斯医院而来,说明兄长岩伯海对他来说极其重要,他能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救出兄长的好机会,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中二少年背后有人呐。
在下这盘棋的并不只有共济会和氏族执政团体,还有一个什么家伙在背后捣乱。雪忧第一个怀疑的人是仲裁人,可仔细一想他也是最没有嫌疑的人,不为其他,就因为如若是仲裁人出手,绝对是阴招狠招一起上,而不是小打小闹。说实话,光逝到现在还没干过缺德又暴力的大事,但雪忧相信他骨子里就是一个疯狂又邪恶的家伙,如果不是有什么东西把他拴住,他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
光逝或许不是捣乱的那个,可也是个需要关注的人呐。比如,他去医疗档案库到底是干什么?不急,先等自己弄清楚公共卫生部去档案库拿什么之后再说。
“情况如何?”雪忧听到了绿心的脚步声,直接开口问道,特殊病房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仲裁人给宫夜做了急救,具体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绿心回答,“另外,仲裁人要我们召集所有能出动的境界守卫,怎么办?”
“召集呗,他的军衔比我们高得多,俗话说军令如山倒,我们能怎么样?”雪忧笑道,“你不信任他?”
“不,我只是在对行动的合理性提出职权范围内的质疑。”绿心一板一眼地说,完全是军人状态,“在伊休那待命的境界守卫总共七十五名,如果全部调集,是不是会造成一些……”
“跟我说没用,我只是暂时的行动负责人。”雪忧摆摆手,“统管整个境界守卫的本来就是仲裁人,他说的命令我可不敢擅自篡改,这个可要记牢了。”
绿心还是有点不服气,只是十年的高压训练造就了她对命令的绝对服从:“他还说,是零号造成的那场爆炸。”
“哦?”雪忧侧过头,表示出浓厚兴趣,“有什么证据?”
“一些像昆虫尸体般的东西,我也看不明白。仲裁人认为那是一种能产生与大当量TNT相提并论的能量的生物。”绿心回忆道,“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仲裁人这种专业人士都觉得可能,我又有什么好反对的。”雪忧一摊手,说,“他召集境界守卫的目的是……”
“他说我们肯定拿不到尸体解剖权,CDC会把尸体运走,零号也很可能回去抢,召集境界守卫一是为了抢夺尸体,二是为了抓捕零号。”
“他亲自带队?”
“应该是的。”
“有点意思。”雪忧不自觉的笑了笑,“他就没想过境界守卫抢来的东西不可能再运回霍普金斯解剖了吗?如果不运回霍普金斯,那他准备把它送到哪里去?”
“丢还给我们自行处理的可能性呢?”
“必须为零,仲裁人绝对不是那种允许已经研究了一半但还没彻底搞清楚的玩具从手里溜走的人。”雪忧分析道,“着手召集闲得没事干的小伙伴们吧,反正我们也不能让陈桥爷爷的尸体落到CDC手里,只是手段问题而已。”
“是。”绿心点头应道。
雪忧看着她走远,这才接起了十几秒前就拨过来的不可视通讯,她也正想给这个号码的所有者打电话呢,多亏对方的“善解人意”,又省下一笔电话费。“怎么,坐不住了?”
“别担心,还坐着呢。”对方声音很沉,稍有些苍老,毕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只是小雪忧你事情办的不太利索,我必须表示关心呐,少壮派和实权派的关系闹得太僵可不好。”
“如果你们能把完整的资料提交给我们,事情就会利索多了。”雪忧说,“比如有关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