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逝坐在孤儿院前厅花园的长椅上玩弄自己的拐杖,耐心等待霍普出来。在乘车来孤儿院的路上霍普一直在打电话,似乎在争取一笔市政府的慈善拨款,很显然,这笔钱到达孤儿院的账户上时具体数字有些对不太上。在光逝的观察中,霍普给三个不同部门的人打了电话,可对方的回应基本都是推诿,甚至有一个对她的质问大发雷霆。
孤儿院很一般,运营者尽力想营造一种柔和梦幻的环境,可迫于资金的匮乏,孤儿院能做到干净整洁就很不容易了。在光逝看来,有一座孤儿院就算得上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这儿肯定与家的感觉相去甚远,却也好过在大街小巷中挨饿受冻,每时每刻都要小心翼翼的老鼠生活。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不是吗,被霍普抱回来的那个小屁孩至少就不这么想。
“久等了。”霍普刚一接近光逝就分辨出了她的脚步声,急促而疲惫,“那个……艾萨克斯先生?”她发音标准,谈吐清晰,声音柔和富有知性美,与记忆中的那个愚蠢的黑丫头判若两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光逝心想。比起当初那个骨瘦如柴、有点狂妄自大又理想主义的蚂蚁,现在的他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叫我光逝就行。”光逝很正式的主动伸出手,“虽然我很想说我们是老相识了,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喜欢霍普这个名字,不过那不是你的真名,对吧。”
“不,我没有改过名字。”霍普的回答出乎意料,“我也挺喜欢这个名字。霍普·石锤·金思廷。”她微笑着和光逝握握手。“这位是……”无可避免的,霍普看向了汐。
“这是我一起出差的同事,叫她汐就好。”光逝简单两句话便将汐放到了对话中不太重要的位置,浇灭了汐自我介绍的勃勃兴致,迫使两人只能礼节性互相问了好。接着霍普发出请光逝他们吃午饭的邀请,光逝答应了,跟着她离开了孤儿院。
霍普带他们去的餐厅位于比较繁华的商业区,环境相当不错,提供丰富的茶点,适合聊天。
“你的腿怎么了。”在看菜单的同时,霍普起了话头。
“世事无常。我的工作风险不小,这就是代价。”光逝拍着大腿说。
“你在什么地方就职?”
“伊休那星的霍普金斯私立医院,不过偶尔也在政府那里打点零工。”他说,“比如帮政府处理一点他们不太好直接出面的事情。”
“听起来像特工。”霍普笑道,她瞟了汐一眼,后者正闷闷不乐地啜饮料,“汐小姐也是吗?”
“啊?嗯……差不多?”汐有点慌乱地抬起头回答。
“不不不,霍普,不要和这个人说话,和我说话就行,请当她不存在。”光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你在孤儿院工作?”
“嗯……”霍普有点小尴尬,“我在救济中心上班,实习完后就调到了这家公立孤儿院。”
“不是我冒犯,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是怎么……”光逝挑选着不那么有侮辱性的词语,可最终未果,只是霍普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怎么说呢?就是忽然间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改变人生。契机的话……硬要说,是我们那个‘小家庭’被迫解散的事情吧。”
“解散?”
霍普的脸色稍微黯淡了些:“你知道的,史蒂芬他……”
“史蒂芬那样的蠢货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领袖。”光逝十分锐利地说,“他死了,对吧?让我猜猜,惹上了某个成年流浪汉?”光逝对史蒂芬可没啥好印象,自然不太客气,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差不多吧。”霍普叹了口气,沉声说,“那些孩子里只有我活下来了,只有我一个。”
“我很抱歉。”光逝完全不觉得死了几个流浪孤儿有什么关系,他会这么说纯粹是照顾霍普的情绪。
“当时我就在想,难道我们真的就只能活在城市的阴影下吗?不过那时我只会憎恨这座城市,憎恨抛弃我的父母,憎恨伤害我的人,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我从一个家庭流浪到另一个,就这样又过了两年。”霍普回忆道,“那年吉尔勒财团对殖民地的投资建设刚刚开始,他们设立了一些学校,类似于扫盲学校。我也去了,不过纯粹是为了他们提供的一顿温暖的午餐,还有其他很多孩子也一样。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后,我产生了一个很可笑的想法,那就是如果这个星球上能多成立这种学校,那就有更多的孩子有饭吃了。”
“所以你就开始努力读书想成为一个老师?”光逝已经猜到了。
“是的,我以为只要有老师就能开办扫盲学校,不过在认识更多的字,看了更多的书后我就发现我到底有多蠢。”她半是开玩笑的说,“知识没帮助我立刻找到让其他孩子吃上饭的办法,但极大的改变了我的人生。简单来说,我离开扫盲学校后考上了附近的一所正规综合学院,完成了我的高等部课程。”
“那不太容易,对吧。”光逝说,“综合学院的学费可不便宜。”
霍普略微羞涩地扬起眉毛,低头抿了口饮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