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凤凰之落一片银白,点点雪花不断地,安静地从天上落下,风一吹,白色精灵们打着漩儿在空中舞蹈。
瑞可在司天木旁,指导刚化人不久的小凤凰战斗武技。小家伙们嘿嘿哈哈的倒也学得认真。但只要瑞可一离开,便立刻鸡飞狗跳起来。
倚靠在司天木高高的桠枝上,瑞可闭上眼,任寒雪落在脸颊。
凤凰之落太安静了,瑞可如是想,此时的凤王凰后也在沉睡之中。当年素战将毫无生气的梵歌抱回来,凤王凰后拼尽一切才将梵歌从死亡边缘拉回,虽至今仍在沉睡,但人还在,总是好的。
那人,怕是早已将小凤凰忘记了吧。罢,罢,忘了也好。只是小凤凰,唉。“瑞可?”
瑞可睁开狭长的眼眸,看向树下来人:“何事?”
这个人是小凤凰从乾禁之岭带出来的,素战说是小凤凰的孩子,是小凤凰和那人的孩子。呵呵,小凤凰怎么会有孩子呢。故意不去想梵歌与那人的来历。不过,下面的这个小子,貌似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爹爹快醒了。”
“是吗?”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又恢复了神色,只淡淡道。
见瑞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不恼,只自顾自地说道:“五月后,爹爹依然是从前的流风。而那个人,已不是以前的冰皇了。”初乌黑的眸子里神色不清,五个月后,爹爹终于可以醒来了,可是…
“所以呢?”瑞可又闭上眼,靠在树上。碧绿的羽袍垂在风中摇曳。
“我要去蓬莱绝谷。”
此言一出,树上的人影一闪,转眼间便来到初的跟前。双手抱臂,眉头微皱:“你想干什么?”
初勾了勾嘴角,“我以为你清楚地很。爹爹的__战友?”
听见战友二字,瑞可沉默了,半晌:“那,梵自己的意思?”
“这对爹爹不公平!凭什么他严子陌就可以忘记一切,而爹爹就该承受一切?”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瑞可:
“这不也是你一直想要的吗?__忘情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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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铛儿今天正式成为巫祭师了喔,铛儿的祭袍可好看了,师傅快些醒来,铛儿好穿给你看。”
床上的女子面色红润,长长的乌发掩住在藤蔓下若隐若现的玉肤,紫衣少女跪在藤床之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蔓延着悲伤。
师傅已沉睡了好久,久得自己都记不清岁月,久到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只余陌路的沧海桑田。只是,不管外界怎样改变,这凤凰之落还是一如既往的安祥。
窗外飘着无尽的白雪。落到宫殿上安静地无一丝声响。铛儿出了宫殿,从空中跃下,踩上如缎的白雪,向远处的阿夏走去。留下一串脚印,风卷飞雪,吹起绛紫的裙角,也掩了孤独的印记。
听着远去的铃铛声,藤床上人,手指一动,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呆呆地望着被藤蔓覆盖的上方,半天,才恢复了焦距。
这里是?嗅着熟悉的空气,嘴角扯了扯,安心地闭上了眼。感受着经脉里渐渐苏醒的灵力,放开神识,摸索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熟悉的感觉。艰难地转动脖子,望向窗外,白色的精灵随风起舞,是,下雪了吗?轻念法诀,一片小小的雪花从屋子外摇摇晃晃飘了进来,落在苍白的唇上,融化成水。冰凉的小触感让梵歌扬起了嘴角,长飞及鬓的眼尾蓝愈发晶莹。
看来,还是没死成呢。这具身体的命可真够大的。长生天,你执意让我存活在人世间究竟是为什么。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难道说,这就是穿越一族的普遍定律?自嘲之色一闪而过,很久,都不曾想起,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呢。
即是如此,那便活下去罢。
好奇怪的理由,她不知道,凤王凰后为了救她沉睡至今,她的生命,不是长生天给的,而是两个心疼孩子的父母用尽一切来挽留的。而在后来的沉睡中渐渐知晓此事,竟无语凝咽。
总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之人,来到这里,冥冥中自有天意,只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哪知,心虽隔世,但身已入世,她可以拚弃一切,前世的誓言怎样?今生的羁拌又如何,天欲玩儿我我玩儿天,玩大了?恕不奉陪。
事后想来,还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幼稚,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有多不在乎,她在这世界的存在是不能够抹去的。她是凤凰之落的天才小王子,是凤王凰后最心疼的孩子。是东女国巫祭师的师傅,是初的,爹爹…
她可以不在乎,但对于其他人,却不得不在乎。
五月后…
“爹爹,这是忘情圣水…”
她接过,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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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昨天,长乐花开满了花谷。”抚摸着膝上人如缎的乌发,嘴角含笑。
“是吗?看来我们也该出去走走了。”
__当长乐花开满花谷之时,你就以人类成亲之礼,娶我过门,如何?
__当你满一千五百岁时,我定让长乐花开满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