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越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竟然还坐在幽冥鬼路上,头顶的是血红昏暗的天空,周围是木讷行走的人群,左右两边,是如鬼手一般交叉缠绕的老树,这一切,就跟自己刚刚进到了幽冥鬼路时候的情景一模一样。
真的是被慕容九歌的那只仙灵兽拖到了梦境里么?他抬起头,举头三尺之处本来三根招引红烛的幻影,的的确确只是剩下两根,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自己身上的天子之气,真的是没有了么?寒越抬起双手,看了看自己手掌,跟从前完全并没有什么分别,他又撩起上衣,去看肚子。
但就在寒越坐在地上,左右观察着自己身体变化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周围木讷行走的鬼魂们都纷纷侧过头来望着他,他们之中有小孩、有老人、还女子,有背着尖刀的武师、有手持着钢叉的猎户、有穿着囚衣的死囚。
他们之中有些身上没有明显伤口,只是皮肤惨白,全身浮肿,身上湿漉漉地还在滴水,应该是掉进河里被淹死的。
有些的心脏被挖了出来,胸口是留下了一个空空的血洞,可能是因为被山里的强盗捉住了,然后用剜心尖刀挖出了心脏用来下酒吃了。
甚至一些没有穿衣服的,他们除了全身上只剩下除了头部以外,只剩下了一副光秃秃的骨架,骨架上隐隐可见丝丝血肉,这些人,应该是犯了重罪,被凌迟处死的犯人。
总之死法千奇百怪,死状惨不忍睹。
寒越在身上左摸右看,突然感觉全身发冷,打了一个哆嗦,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抬起头来,身体猛然僵硬住了,因为路上的鬼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围聚在自己的周围,一道道比冰更冷的目光射了过来,一张张阴沉的鬼脸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寒越轻轻地咽了一口唾沫,现在他终于确信自己身上的天子之气是没有了。
刚刚还在大言不惭地说可以把它弃之如敝屣,现在才发觉,有破鞋总比没鞋穿来得好。
一滴冷汗从寒越的鼻子尖落了下来,寒越想去拔刀,但是他又犹豫住了一下,首先他根本不确定自己一柄凡铁能不能像对付僵尸一样对付这些鬼魂;其次,就算对付得了,自己一柄刀,一个人,又怎么能够对付得了这么多么只鬼,寒越又想起刚刚遇见的那个觉得有些斯文的书生,就已经差点把自己掐死了,所以他果断而明智地决定了放弃动武。
“我……小弟只是闲得无聊出来逛一逛,各位大哥大姐各走各的的鬼路,不必理我的。”寒越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用手伸进了裤袋里,想摸那朵刚刚救他一命的那朵黑色小花,但是,那朵花却不见了,这让寒越本来就冰冷的背脊表面又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小弟弟,只有死人才能进到这鬼路上,你这么急着下来,一定是来陪姐姐的。”一个红衣女鬼笑着说话了,她的头发从鼻梁正中垂下,遮住了一半的面容,寒越认得她就是自己刚刚向其打听圣女的那只女鬼。
想起女鬼黑发遮挡下半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寒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向着女鬼连连赔笑道:“姐姐误会了,小孩子不懂事,胡乱闯到了这幽冥鬼路上。”
“胡乱闯?能闯到这幽冥鬼路上的小孩子,恐怕不简单吧!?”一个妇人尖酸的声音响起,寒越望过去,只见那妇女下巴尖尖,颧骨很高,一根火红的长舌头从她的嘴里掉出来,伸出了一米多长,一滴滴地躺着鲜血。
寒越身上泛起鸡皮疙瘩,这就是传说中的长舌妇吧,没想到死后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这小孩一定是个术道妖人!否则一个凡人怎么能够来到这里!?”鬼群中一名衣着黄铁盔甲的楚国都统大喝道,他的整张脸被一刀劈中,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刷”地一下,楚国都统拔出了钢刀,他的刀上居然还有鲜血,随着拔刀的动作甩飞出来,洒落一两滴在寒越的脸上,那血竟然还是热的。
寒越再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血擦掉。
这楚国都统应该是南疆战场厮杀的时候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吧。
“术道妖人!杀了他!!杀了他!!!”鬼群响起了呼喝之声,阵阵阴风从随着人群的吼叫声吹了过来,冷得寒越连头发都竖起。
原来整个东陆十几亿人口中,武师接近千万,术师不足百万,而普通民众,都被七国政府洗脑,全部把术师看做邪魔外道,所以一猜到寒越来到幽冥鬼路与术师有关之后,就立即群情激奋,要将寒越屠之而后快。
阴风吹得寒越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喷嚏,没想到武、术分歧竟然这么严重,竟然到了这条人间通往冥界的幽冥鬼路上都不得安宁。
“且慢!各位看清楚了,我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武师!”说罢挽起袖子,露出了右手臂上的两颗墨蓝色四角星。
“哟!真的是武师!!”
“还是一个止天武师!!”
“小小年纪,就能进入到第二重止天之境,很厉害呀!!”
阴风顿时止歇了,寒越感觉周围压力大减,可想而知的东陆一个武师多么受到人们的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