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血过多与灵力过度耗损，寒越的脸色变得很苍白，带着凝固的血壳子，他嘴唇干裂，因为流逝了太多的汗液与水分，他浑身上下衣服破损严重，满是凝固黑红血污，蓬松肮脏的头发里也是草渣与泥土，这让此刻的寒越看起来，就像一个在丛林时常与与野兽搏斗，生存了七八年的野孩子一样。
但是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出奇的透亮，像小溪底洗得很干净明澈的石头，带着一股骄傲。
忽然，寒越感觉到了右臂上传来了坚硬的触感，好像有一粒小石子在手臂皮肤下游走一般，然后经过的地方，皮肤上就出现了墨蓝色的纹路，像一只移动的小蛇纹身，但却闪着微弱神秘的光泽。
寒越心头狂跳起来，看见了墨蓝色的纹路终于闭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颗新的闭合的四角星的图案。
“我越境了！”
寒越兴奋得一下跳了四尺多高，大大地吸着属于一个止天武师的第一口氧气，然后开怀大笑起来，像个十四岁的大男孩一样。
春风如酒，自当开怀畅饮，年少轻狂，自该纵声大笑。
但侯倚天听见他的笑声，看着那个原地又蹦又跳得的大男孩，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寒越迈着很轻快的脚步向着先前因为激战而留下来的那个土坑，这个半米深的泥土，土壁又一层层规律的螺旋纹路，不由得喃喃道：“正是不可思议。”他俯身下去，捡起来遗落坑里的青钢刀，青钢刀刀锋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他又拔起了土坑旁边插进泥里的青鸾，看见到青鸾锋利的枪尖完好无缺，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毛，哼了一声，又把青鸾擦进了土里。
侯倚天沉吟了半晌，终于装出了很轻松地语气说道：“好吧，我承认你是天命之主。”
败给天命之主与败给一个平天武师，当然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寒越回过来望着侯倚天嘴角继续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道：“你说过，百步之内，例不虚发。”完全无视了倚天为自己的失败找来的台阶。
这句话是侯倚天在青鸾使用灵技“回翔”，倒飞而回的时候说的，现在寒越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比任何伤人的话更加伤人。
侯倚天脸上肌肉弹动了一下，努力装出很随意的样子说道：“你是天命之主，身上具有天子之气，受到上天护佑，所以算是例外。”
寒越唇边的微笑变为了轻蔑，他直视着侯倚天的眼睛道：“你认为，刚刚那一战与那个狗屁天子之气，起到了几毛钱的关系？”这句话就像一柄尖刀一样，狠狠地戳进了侯倚天的胸口，让他的脸色由铁青变得为了惨白。
的确，侯倚天心里也很清楚，刚刚那一场胜利，是少年用他实力、勇气与意志换来的，跟天命之主，没有一点关系。
“真正的强者，没有例外。”寒越不给侯倚天任何喘息的时间，又在侯倚天伤口上再加了一把刀，侯倚天脸色变得更白，甚至比失血过多灵力耗损过量的寒越的脸色还要白，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小臂上的青筋好像小蛇一样鼓胀起来。
寒越成了他的“例外”，成了第一个在“飞枪”侯倚天光辉历史上一个难以磨平的例外。
但侯倚天没有反驳，因为骄傲的他却并不虚伪，他知道寒越说得就是事实。
输了就是事实。
半晌，侯倚天拳头松开了，他紊乱的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你说得对，真正的强者，没有例外，我输给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并不是输给天命之主。”
寒越倒没有想到侯倚天竟然能够如此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败，也微微惊讶道：“我一直觉得你很冷漠骄傲的样子很装逼，不过现在我却发觉你有一点可爱，其实说实话，我能够成功越境成为一名止天武师，还真的要感谢你。”
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形容为“可爱”，侯倚天竟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说道：“刚刚那一招连斩很不错，可有名目？”
“劈下来的那一刀叫‘断风’，另外一刀——”寒越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做思考，“就叫‘倚天’吧，因为这是倚天兄祝我领悟出来的。”寒越的语气带着少年应有的骄傲与自豪，因为刚刚那一战的确值得他骄傲。但是这句话又带着一股不属于少年人的成熟与气度，似乎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一个的中品大武师，也不是燕国叱咤风云的人物，仅仅是一个对手，一个刚刚输掉的对手。
侯倚天笑了起来，那笑容逐渐扩大，变成了仰天大笑道：“好一招‘倚天’，我侯倚天竟然能够跟天命之主的招式重名，说不定将来也会与有荣焉。”
侯倚天复而又提天命之主，寒越当然知道是为什么，顿时脸上轻松惬意的表情消失了，向着侯倚天道：“我真的很认真地告诉你，我有急事，需要赶往卧龙岭，如果天黑之前赶不到那里，一个小姑娘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侯倚天沉默地看着寒越，缓缓道：“你一个小姑娘的性命比起整个天下的命运来说，并不算什么。”
寒越也缄默地望着侯倚天半晌，然后轻轻地吐出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