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烛火依旧黯淡,秦王站在王座之前,一张脸模糊而阴翳,但是面色微微抽动的肌肉,仍然表示他的怒气还未平息。
雷雨的夜,殿外雷声轰鸣,漂泊大雨有如天河倒倾,水龙坠地;但是空旷的大殿里依旧一派安静,两个面容姣好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揭开灯罩,将快要燃尽红烛又换了一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王座台阶之下,大秦玄武将军赤月躬身跪倒,把头埋得低到极致。
“死了九千多人,你却连那只妖禽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亏你还是‘秦时明月’四大高手之一,我大秦的中流砥柱,要是传出去,我大秦威名何在!?”秦王震怒的声音混合着大殿之外的九霄雷鸣,更加让赤月心惊胆寒。
“臣……昨夜与褚贤交战,进入煞境,今日之内遭反噬,不敢动武,所以……”赤月说话的时候,仍旧不敢抬头。
坐在大殿之内的一个蓝衣人突然说话了:“那妖禽邪力惊人,赤月不与其硬拼,乃是明哲保身的明智之举,否则失去赤将军这等人才,对于我大秦来才是重大的损失。”这蓝衣人气度如山,并且秦王在上面站着,他却在下面坐着,可见着蓝衣人地位极高,至少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秦王听见蓝衣人的话,声音放缓,又向赤月道:“尸体怎么处理的?”
赤月道:“全部秘密焚烧,消息一点也没有外泄,普通民众对这妖禽的事情毫不知情。”
秦王点了点头道:“那你可看清楚,那妖禽是从哪里跑出来?”
“是从褚府一个少年的尸体之内跑出来的。”赤月当然不敢说那个少年居然没有死,而且还召唤了一个可怕的巨人出来,好在当时见过巨人的人都死了,所以关于“愤怒的黑娃”的消息已经完全被血灵鸢降世的消息淹没。
“难道说,褚贤故意将那只妖禽潜放在少年体内,用来祸害我大秦?”秦王对于蓝衣人的询问明显亲切了不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一场君臣对话,但其中却掺杂着几分朋友之间的情谊。
蓝衣人道:“我看不然,你也知道,术道之中,还有一股弱小的实力,他们自称为术道净宗,这些人并不仇恨武人,而是隐居山林,不问世事,据赤月所说,褚贤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四十年前号称净宗大护法的水幽子,所以我认为,褚贤进言说秦国必有大灾之事,也许并非虚诞。”
“嗯……”秦王想起今日午后看到天空之中盘踞着的六只翅膀的黑鸟光影,如果褚贤真的有那个实力召唤出这么大一只妖兽,根本就不可能被赤月杀死。
秦王点了点头,对着赤月说道:“你先下去吧。”
赤月暗自长舒了一口气,高声道:“臣告退。”随即跪着一步步倒退出了宫殿高耸的大门。
秦王对着蓝衣人说道:“帮寡人传令,定于三日后突袭燕国的计划暂时取消,各军严守城池,谨防突变,再传卫明来见。”
蓝衣人略一迟疑,微微蹙眉道:“你想让她去诛杀妖禽?”
秦王道:“寡人并非不知道你心仪卫明,然而这妖禽如此厉害,近战恐怕死伤惨重,纵观我大秦,也只有朱雀将军‘弓后’卫明与她座下三千狂云弓手,才是对付妖禽的不二选择。”
“嗯。”蓝衣人虽然不愿卫明去,却也无可奈何,朝着秦王鞠了一躬,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所有人见到秦王都要下跪,唯有此人可以不跪,所有人在秦王面前都必须自称“微臣”、“属下”,而这个人,可以称与秦王“你我”相称。
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有此等殊荣。
这个蓝衣人在秦王心目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崇高地位,这个问题除了秦王,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
……
寒越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他与母亲一起在城外的小河里捕鱼,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他们把鱼抛在岸边的草地上,白花花的鱼映着阳光,跳跃翻滚着。
“妈妈!我们捉到了好多鱼,好多鱼。”寒越兴奋地拍打着水花,大喊大叫。
武华裳微笑着回应着。
但这就这时,河的上流突然发起了洪水,母子二人被卷入了惊涛骇浪之中。
“妈妈!”寒越在河流中拼命挣扎,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华裳被滚滚洪水带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寒越猛然惊醒过来。
“轰!”一声惊雷响过,激烈的雨声飞快传进了寒越的耳朵里,满身脏兮兮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他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破旧的神像、角落的蛛网、满地的稻草,残破的庙墙,一切都显示着这座小庙不复往日的荣光,满是小洞的帘幕被庙外风雨吹得哗哗作响。
天已入夜,火光闪耀,楚羽背对着寒越坐在火堆旁边,认认真真地烤一只肥鸡,嘴里悠然地哼着小调。
“阿羽——”寒越梦呓似地呼唤了一声。
楚羽连忙回过身来,惊喜道:“越哥你终于醒了!!”放下手中肥鸡,冲过来摸了摸寒越额头,又捏了捏寒越的胳膊,看出寒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