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婶,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武华裳边跑边问着旁边的一个面有菜色的中年女工,周围人影纷杂,脚步凌乱。
“我也不知道,但好像出了什么大事。”那中年女工仓惶回应道,她的手里牵着五岁小女孩小蝶,她梳着两根小辫子,两只小脚努力地跟着母亲的脚部。
寒越拉着武华裳的手,忽然觉得武华裳的手变得特别的冷。
母子两人与丁婶母女是最后一波来到院子中的时候,宽阔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人,无论是还是扫地、纺织工,甚至连厨房里的火工都出来了,黑压压地站成一片。
每个人表情茫然焦虑,有些人脑袋凑到一起在窃窃私语,有人焦躁不安地站在原地搓着手脚,有几个妇女怀抱中的婴儿不知道是因为睡觉被吵醒还是饥饿的缘故,张开小嘴大声啼哭,母亲们不断地哄着自己的孩子。
压抑不安的气氛飘散在空气里,大院里面一片肃穆,几片老树叶子被暮风吹落,盘旋在人间的足屡间,似乎暗示着这昔日辉煌红火的大院即将落败,婴儿啼哭的声音,成了院子里各种声响的主调,每哭一声,周围焦虑不安的人们心底就更加上了一分沉重忐忑。
寒越等人是最后一波进到院子里的人,于是站到了人群的最后一排。
“寒越哥哥。”小蝶牵着母亲的手站在一边,抬头望着寒越,圆圆的眼睛透着天真稚气的光。
寒越摸了摸小蝶的头,温柔地说道:“小蝶,吃饭了没?”
小蝶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呢,妈妈给小蝶又做了最喜欢吃的红薯粥,等下小蝶一定要回去满满地喝上一碗。”她停了一下,又向寒越问道:“寒越哥哥吃了没?没有的话,小蝶也请你吃一碗,可好吃了!”
寒越笑了起来,但还没有回答小蝶的话,就听见台阶上的褚府管家林逸开口说话了,于是寒越他抬起头,透过焦虑不安的重重人影,望着那个正直沉稳的中年男人。
林逸依旧穿着如雪白衣,腰间三尺铁剑,四年过去了,他的容貌似乎没有一点变化,只是眼睛里的神光更为深沉内敛,似乎武道修为更加精深了。
随着林逸的一开口,大院里面窃窃私语的声音立即消失了,几个婴儿早就被母亲哄着入睡,眼角挂着残余的泪水,红扑扑的小脸蛋平静而安详。
整个大院中一百多号人鸦雀无声,所有眼睛都盯着那个腰杆挺得笔直的中年男人,紧张的氛围似乎让夕阳光都照耀不进来。
林逸深吸了一口气,朗声说道:“褚大人有命,遣散褚府上下所有人等,各位这就拿上工钱,立即离开吧!!”
人群为之震动,传来惊呼,接着一片喧哗。
“林总管!这是为什么啊!?褚大人为什么要赶我们走!?”几个性子粗直的火工大汉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为什么要赶走我们!?”无处可归的半老妇人们更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林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不必多问了!!来福,快把工钱发给大家!”几个蓝衣蓝帽的家丁托着盛满金币银币的盘子,快步走进人群中。
林逸又呼唤道:“每个人工钱发三倍,大家别回去收拾了东西,走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天黑之后,恐怕就走不了了!!”
人群更加震惊,骚乱弥漫全场,不少人失声痛哭。
一边的小蝶忍不住摇晃着母亲的手:“妈妈,我是不是不能吃红薯粥了?”丁婶也是红了眼睛,轻声地安慰着女儿。
寒越抬起头,却发现武华裳好像陷入了深深的震慑中,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心,仿佛都在这一刻间凝固起来,脸上的表情镌成了惊恐的形状,寒越握着她的手,感觉母亲的手冰凉无比。
寒越猜想到母亲应该是回想到了什么,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武华裳的右手,想用手掌将那只冰冷的手温暖起来。
武华裳回望着寒越,感激地笑了笑。
前排的工人们拿着比平时多几倍的工钱,三五成群地陆续离开了,他们有的还在用袖子抹着眼泪抽泣,有的仍旧留恋不舍,驻足张望,但更多的人脸上写得,是对未知前途的迷茫与恐慌。
“阿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一旁牵着小蝶的丁婶向着武华裳问道。
武华裳脸色十分苍白地向着丁婶道:“我也不知……我心头慌乱得紧。”
丁婶知道武华裳被丈夫抛下以后,母子二人在这个世上已经无依无靠,于是道:“你也知道,我们家那口子在南方边境上当兵,我准备去那里找他,虽然军纪严明,但是我想着靠他近点,总是好的,今天这事,让我心中太不踏实了,总觉得世事无常,你们母子如果没有别的去处,不如一同跟我到南方边境上去吧?”
武华裳还没有开口,一个家丁已经把一个装满银币沉甸甸的布袋递了过来,“丁婶,这是你的工钱。”
丁婶道谢接过。
“武华裳。”
武华裳也朝着家丁点了点头,双手接过,神不守舍地收好在怀中,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