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枯瘦的身体穿过膝盖高的密密蕨草,脚踩着黑色泥土,向着寒越狂冲而去。
一只鬼眼狼确实是在野森林里兽见兽欺,人见人撵的弱者,但是一群鬼眼狼,恐怕连大暴熊也不敢惹吧。
“嗷呜嗷呜……”狼嚎声响成一片,惊起了树林间飞鸟无数。
寒越没了命的奔逃,恨不得两只小腿甩飞出去,脑袋中的似乎已经幻想到了等下自己被狼群赶上扑倒撕碎的样子。
“爸爸!快来救我,你儿子就要死啦!”寒越边跑边喊,但是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寒锋藏,你个混蛋!!”
“妈妈!!救命!!”
……
突然,寒越被草丛里的一条结实的数根绊倒,往前跌出一个狗吃屎。
寒越瞬间吓得面色如土,魂不附体,五脏皆空,肝肠寸断,浑身发抖。
我还没有练成绝世武道,我还没有离开过汤城,我还没有吃过隔壁夏小花每天吃得牛皮糖,我还没有娶媳妇儿,我今天还没有拉屎……
我不能救这样死了!
“菩萨保佑!和尚保佑!道士保佑!阎王保佑!!保佑我不死!!我寒越以后每天给你们上香……菩萨菩萨……”
寒越抱住头扑倒在草丛里,屁股撅得比蕨草还高,浑身瑟瑟发抖。
但是隔了半天,也没见得有狼抓上咬他一口。
寒越仔细一听,身后狼嚎声早就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牙齿撕咬与咀嚼肉的声音。
寒越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一下窜起身来,回头望去,只见狼群正在围在暴熊尸体周围,贪婪着“吧唧吧唧”吃食着那只暴熊的尸体,一只小狼在外围团团打转,发出焦急而呜咽的声音,小脑袋左右乱钻,就是挤不进去。
原来鬼眼狼群早就饿慌了,见到肥胖多肉的暴熊躺在地上,谁会去追赶瘦不拉几的寒越。
寒越看到这个画面,心中愤怒顿时代替了恐惧,怒火瞬间冲上眉梢,让他青涩稚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跟父亲辛辛苦苦——
不对,寒锋藏打这只暴熊一点也不辛苦,但是这是他跟妈妈接下来两三月的生活费!
原来寒锋藏是个武痴,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云游天下挑战各国名家,经常几个月甚至一年都不回家里,全是寒越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寒越的母亲不通武道,平时里做些麻衣麻鞋过活,所以生活十分清贫,没有寒锋藏的日子里,寒越几乎每夜都是看着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穿针引线的辛劳样子睡着的。
所以寒越发奋刻苦的学武,目的并不是为了像父亲一样去挑战天下武道名家,仅仅是为了让母亲的日子过得好一点。
在东陆,一个武师只要他愿意,那么他的生活就可以过得十分滋润,他可以入朝为官领取俸禄,可以挂牌给有钱老板看家护院,可以教学,可以当保镖,还可以打猎,但是像寒锋藏这种以一个大武师的身份还要靠打猎为生,其实少之又少,因为这可算是自跌身价做的事,可见寒越给寒锋藏的“无赖”评价并非言过其实。
但是寒锋藏并不这么想,他认为打猎换钱是一个武师除了抢劫之外最为简单粗暴的挣钱方式,走到森林里,一刀砍了一只暴熊,再拖出去卖,直截了当,干净利落,这也间接说明了寒锋藏是一个简单粗暴的人……
话说回来,还是集中在儿子身上,寒越虽然此刻还不是一个武师,但是还是想用自己从父亲学到的一些武道最基本的知识捍卫自己的劳动果实。
寒越上前两步,运足了力气大声朝着狼群大声喊道:“放开我的生活费!!”
没有一只狼理他,大家都在忙着吃食。
“我说——放开我的生活费。”寒越这次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大,不过却说得咬牙切齿,其中却流露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外面的那只小狼似乎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看了寒越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打转寻找空隙。
寒越彻底被激怒了,掠夺他的劳动果实也就算了,居然还无视他的存在,这让他一个将来会成为武师的自尊心遭到了很大了打击。
“你们这是在吃断头饭!”他说了最后一句嚣张的话,就举着木刀冲了上去,也不管有没有狼理他,他这句话,完全是给自己长声势而已。
不过他这句长声势的话当真有一定的效果,在狼群外徘徊着想要钻进去的那只小狼,看着发狂般冲过来气势汹汹的寒越,急忙跑开了。寒越一刀劈在一只狼的背上,木刀与狼骨隔着皮毛的撞击,发出了一声闷响,鬼眼狼痛呜一声,嘴巴里的一块熊肉又咳了出去。
狼群同时吃了一惊,全都散开了,再回头把寒越与暴熊围在了中间。
同样是面对狼群,先前为了保住性命,寒越吓得屁滚尿流,但此刻为了母亲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不用每天夜里辛苦地做衣做鞋,寒越却丢掉了先前的恐惧,与围困自己的狼群对峙。
这也间接说明了七岁的寒越就已经很有责任心了,至少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