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僖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结界外面。
地狱一般的景像。
惨叫、鲜血、残肢,飞舞的法宝、噬血的眼神……
他突然紧紧地捂住了眼睛,脸色煞白,脑海中不断翻涌起记忆的片段……
是主人……是他……原来他杀了好多人,那些人好像很熟悉,对僖儿很好很好,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时僖儿很难过……僖儿打过主人!
桓僖顿时呆住了。
他转头盯住远处的邬鳞,被深埋的记忆冲击得不知所措。
那时他年纪不大,经过一百多年的时光封印,其中包含的情感早已经淡去,仿如读取的是别人的记忆一般,隔了一层纱,也没感到多少疼痛和仇恨。
主人……不对,不是主人了。他把僖儿送给了老祖。可是僖儿想回去,僖儿想自己的屋子,想那颗大树,那里很安静。
可是主人不要僖儿了。
桓僖痴痴傻傻地胡思乱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被责令保护他的小妖们早窜到结界边缘寻找逃生路线去了,哪里还记得他。
洛羽把老妈扔在小阵里,让他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去诱拐邬鳞,以防它自爆了死得太轻松。飞出来却发现有个白衣少年坐在地上:他修为只在金丹,清绝秀美,非常惹人怜爱;只是那神色有点不正常,跟白痴一样;不过那双眼睛倒是非常单纯。
这孩子是什么人?洛羽有点迷惑:是跟那金龙一起来的,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娈|宠?
凤凰偏头瞅了眼颂龙,那老龙
正在和结界较劲,没空监视它,于是它双翅一展,悄悄潜出阵外将那少年掳了进来:为了以防万一,洛羽做了一些与阵法互搭的铭牌,可以自由出入大小结界。秦月他们也都佩戴了。
桓僖忽然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转头看了看,旁边有只凤凰,金色的羽毛闪闪发光,耀得他眼睛发花。凤凰见自己看它,竟然落在地上变成了个少年……真好看!
桓僖嘴巴张得大大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在对僖儿笑!他不打人吧……不,他肯定不打,他和……他和刚刚想起的那些人一样,好像很和善……
“你叫什么名字?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声音清亮悦耳,好听……他,他好像在问话。
桓僖反应了半天,终于怯生生地开口:“僖儿……叫桓僖?”他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又说:“……吕桓书?”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少年一眼,小声解释道:“主人赐名桓僖。”吕桓书这个名字,还是他刚刚才想起的……好像主人并不喜欢……
洛羽见这孩子走神,忍不住又盘问道:“他们谁是你的主人?”
桓僖抬手指了指邬鳞,又移过去指了指颂龙,那只雪白纤细的小手在两人之间游疑了许久,最后也拿不定主意该指谁,茫茫然停在两人中间定住了。
洛羽头大了:这孩子的脑袋果然是有点毛病吧!一个金丹初期傻小孩,连自己主人是谁都认不准,应该不具备什么忠心。
但是,作为在修真界混了许久的嫩姜,洛羽还是挥手在他身上下了灵力和神识禁制,反正他没有铭牌也逃不掉,暂时扔在这里,等收拾了那金龙再来处理。
桓僖长期被下禁制,已经对这种待遇习惯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被别人欺负。
他见那少年又化成凤凰飞走,心里有些失望:有人好好跟自己说话呢,可是才说了两句……应当算三句吧?对了,他和主人不和,难道因此讨厌僖儿了吗?可是……虽然主人和他不和,僖儿也一点都不讨厌他……主人要是知道僖儿这样想,会被打吧,快点忘掉这个念头!
这边桓僖拚命给自己洗脑,那边的主人邬鳞已经抗不住诱惑开始投降了。
“你可敢发下心魔之誓,必会保住我的性命,不让我落入他人之手?”
“噢,亲爱的,我是个穆沃尔人,心魔之誓对我不起作用——您没有选择,不应该和我讨价还价,只能相信我。不过,为了表达对谈判的尊重,我可以发誓不让你落入他人之手。”
……
洛羽飞到正中的小阵里面站定,抬手打出一道法力。那小阵中忽地显现出一个阵盘,正是这大阵的枢纽。把枢纽做在大阵正中有两个原因,一是怕被围观群众产生的未知变故波及;二是要随时操纵大阵变化,没有比这里更清静的地方了——反正洛羽能瞬移,在里面跑起来不麻烦。
随着洛羽注入法力,阵盘上冒出一片符文,飞入了结界。结界猛地开始变化,上面阵纹流转,瞬间便凝结出一柄柄光剑,从结界内表缓缓浮起。
这大阵名叫“裁魂”,除了布阵时需要用到法力,一但结界初步生成,便会自行运转产生驱动力量,不从天地吸纳灵气;这也是它没有引发灵气动荡、让所有人都料之不及的原因。
为了配合老妈的诱拐工作,洛羽只启动了大阵的初级攻击,意在逼那黑龙投降。
这些光剑每柄都有一尺宽、一米长,薄得肉眼难辨,每柄出击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