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民不敢在村里的多呆,李梅办了回门酒第二天,他就辞别李梅和家人,请了几个亲友帮忙,将父亲送到乡里。向民觉得在乡医院先给父亲看看,要是能看好,也不用到县城那么远来回奔波,父亲身体不好,坐拖拉机长途颠簸也难受。他就临时改主意,让村里人直接把父亲抬到了乡医院去。
向民特意在医院边上的供销社买了一包一块二角钱的凤凰牌香烟。他让村民把父亲抬到了医院的大厅,赶紧去挂号窗口联系。
窗口外没有别的病人,向民高兴地走近窗口,朝里望着。窗内却看不到人。向民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就喊:“有没有人在啊?我要看病。”
里面没有回答,但向民听到了动静,就接着喊道:“医生,我父亲要看病。”
一个穿着白大褂,年龄大约在三十出头的医生的头从里面一个房间露了出来,扫了一眼向民,不耐烦地说:“吵什么吵。等着。”然后就把头又缩了进去。
向民以为那医生有什么事,又想自己的父亲也不是急诊,也就耐着性子站在窗口等着。过了一会儿,向民却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的呻吟声。那种声音向民是过来人,一听就听出不是病人疼痛的呻吟,而是女人在高潮时发出的快感声。向民吃了一惊:不会吧,这光天化日的。这外面还有病人等着,他们却在里面干那种苟且之事。向民心里不由火了。
他怕误会了,又耐着性子竖起耳朵听着,果然听到里面不时传来女人细细的嘻笑声,还有男人的粗喘。这不是在干那事还能是干什么?向民生气了,伸手用力拍着窗台,提高嗓门喊道:“医生,看病了。”
里面似乎被吓了一跳,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可人还是迟迟不肯出来。
向民没有办法,只好亮出自己的身份说:“我是派出所所长,我父亲要看病。里面是谁,赶紧出来给我父亲看一下。”
里面的人听了,立即衣冠不整地匆忙跑了出来,一到窗口就把向民的头推开,朝外面喊着:“所长你来了,你父亲在哪里?”
向民把头又转回来,看着那医生说:“我就是的所长,刚才是我在叫你。”
“你——你给我滚开?乡下巴子,也敢在这里冒充派出所所长乱嚷乱叫。你要不走,我就放狗了啊。”
“你说什么?放狗?我带我父亲来看病,你想放狗咬我们?”
“咬你又怎么样?谁让你在这里乱喊乱叫,还冒充派出所所长?”
“我冒充?我就是派出所所长,是清江县城关派出所的。就是我不是派出所所长,一般老百姓来看病,你也不能这个态度啊。”
“什么城关派出所所长?是不是冒充本地的不行,就想冒充县城的了?你别唬我,我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我告诉你啊。我不管你是谁,你赶紧把你父亲弄走,我们这里看病很贵的,你们付不起医药费。”
“你先给我看,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有钱怎么样?有钱我也不看。快走快走。趁着我心情好,我不跟你计较了,要不然,我真的放狗了。”医生说着,不再理向民,转身又朝里面走去,嘴里嘀咕道,“妈的,什么东西,也敢乱冒充,坏了我的好事。要不是我正忙着,我真放狗了。一看就乡巴子,还敢唬我。当我是谁啊。”
向民越听越火,就想掏证件出来,可是一摸才想起当时自己从县城赶回来时太匆忙,忘了把证件带上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父亲,见父亲满脸痛苦的样子,忙走去问道:“爸,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不知道怎么了,腰下面酸痛得厉害。在家都不会。”向民父亲痛苦地说。
“爸,你忍耐一下啊。我再叫医生。”向民说着站了起来,又要朝窗口走去。
帮忙的一个乡亲说:“向民,没用的。这些王八糕子一个比一个势利眼,你要是找不到人能镇得住他,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他是不会给我们看病的。”
向民怔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
“都是这样。这两年乡里下去宣传说结婚要打证,我们村尾的猪尾巴你认识吧,他为了响应号如,结婚时和他没过门的老婆小翠到乡里来领证。人家就爱理不理,后来还是找了李梅的舅舅,人家才给扯上证。村里人知道这回事,现在还是没人结婚来乡里领证。你父亲要在这里看病,我看你还得去找李梅的舅舅出面才行。”另一个帮忙的乡亲接过话说。
“这也太可恶了。他们领的可是国家发给的工资,怎么能不给老百姓看病呢。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要叫他们出来看。”向民再次走到了窗口,挥手拍着窗台嚷道,“医生、医生,你们再不出来给我父亲看病,我就闯进去了啊。”
“你闯啊?你有胆闯闯看啊。你敢闯,我就让你吃牢饭去。派出所可就在隔壁,我喊一声,他们就过来了。你小子还是识相点,赶紧把你给我抬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医生头也不露,只在里面的房间里把话抛出来。
“向民——”向民还想再叫,他的父亲痛苦地朝他喊着。
“爸,怎么啦?”向民赶紧回到父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