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洞中,死一般的沉默折磨着两个心碎的人。
他们眼前的路,便如这山洞中的世界一般,没有光!
公良定远的伤势很重,由于得不到及时治疗,他只能勉强依靠着天阶巅峰的罡气来支撑。也许是因为意志变得有些低迷,公良定远已经无限接近越天境的罡气竟开始变得有些涣散。
同样沉浸在悲痛中的公良羽发现了公良定远罡气的异常,慌忙提醒道:“二叔!你要振作一些!你可是二家主啊!如果……如果父亲真……真的遭遇不幸,你便是公良家的顶梁柱了,二叔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顶梁柱?”公良定远苦笑道,“我身为神剑营的总指挥官,手握家族武装大权,上不能保护家族保护兄长,下不能保护各位晚辈后生,我又如何配得上二家主这个身份,又如何敢妄称自己是顶梁柱?”
公良定远手握家族重权多年,喜怒不形于色,不怒自威,众人对他是又敬又怕。公良定远一直比大家主公良绝争更加受到公良世家中众人特别是晚辈的爱戴。
当年,神焕被从家族中驱逐之时,他尚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让旁人看不出异样。但今时的家族血祸劫难,却让公良定远失去了往日那份冷静与控制力。
“二叔,你冷静一些。”公良羽一夕之间仿佛成长了许多,“四……公良司康既然要夺权,绝不是为了夺取一个空壳。哥哥弟弟们都是公良家未来的希望,公良司康只会想办法欺骗他们,绝不会杀害他们的。我们要做的是,杀回家族里去,将真相告知所有人,惩治恶徒。”
公良羽已不再称公良司康为四叔,便是彻底反目的证明。
听到公良羽这番分析和劝慰,公良定远才振作起精神来,调整了全身的罡气流动,加快伤势的自愈。
“贤侄,老四这次得到了外人的帮助,实力非同寻常。就算那些人不会一直在公良家,也一定会留下足够对付我们俩的人手。光凭我们两人,是绝对无法杀回家族里去的。”公良定远仍称公良司康为四弟,但他的心中是否还认这个弟弟,便不得而知了。
问题再次陷入僵局。
良久的沉默后,公良羽下定了决心,道:“二叔!不止是我们两人!”
掷地有声!
“哦?贤侄此话何意?莫非你还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可以帮忙吗?”公良定远提醒道,“贤侄,此事千万大意不得。家族遇袭的当天早上,与我公良家世代交好的几大家族竟同时有人来访,想来也是老四请来的帮手。千万不能随意相信外人!”
“二叔放心!此人绝对不会背叛我们。而且,他也不是外人?”
“哦?贤侄所说是何人?”
“小十九公良焕!”
“你说谁?”乍闻这许多年不曾听见的名字,公良定远如遭雷殛,那段不堪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霎时呆立当场。
“二叔你的儿子,小十九公良焕。”公良羽重复了一次,“本来这事我还打算一直瞒着你的,十九弟也不希望我向你提起他的消息。但事到如今,我却不得不向你坦陈这一切,因为现在,我们需要小十九的帮助。”
“焕儿还活着……焕儿还活着……焕儿还活着……焕儿还活着……”公良定远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语速越来越快,声调越来越高,语气也越来越喜悦,“贤侄,将焕儿现在的情况告诉我!他在哪儿?你又是怎么和他相遇的?”
公良羽便将自己当初如何与神焕相逢相认的经过全盘托出,听得这位与小儿子分别已久的父亲一阵狂喜。
当公良定远听到神焕现在成就非凡时,更是大笑出声,“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独自在外竟然还有这样的成就!那焕儿现在在哪儿?”
“十九弟现在定居在玄州!”公良羽尚不知道神焕已经随着大军去了夏州,以为神焕仍在玄州。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公良定远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阔别已久、亏欠良多的小儿子了。
特别是在这家族不幸的时刻,他更是为神焕的消息而欣喜若狂。就如同干涸已久的大地,忽然迎来了一阵带来生机的甘霖。
在公良定远和公良羽出发前往玄州时,神焕正在中军大营中同以戚狂阳为首的十位将军以及血衣营众人一起审问一名俘虏。
玄州、胜州、海州三州的援军达到夏州后,在夏州城方面的安排下,分别协助夏州军队镇守着一处出入口。
考虑到玄州与胜州的敌对关系,夏州刻意将两州部队镇守的位置分得尽量远一些。
原本即将崩溃的夏州防线,在得到三州的支援后,重新变得固若金汤起来。地底世界的军队几次发起攻击,都被今非昔比的防线打退。
由于出入口的大小有限,一次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员可以通过,所以战场的范围被控制在极小的区域内。
但这个区域内的惨烈程度,远非普通战争可以相比。几乎每一名参与到战斗中的士兵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缺胳膊断腿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