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徐大老爷从别的地方得了一些奇石,范氏找了能工巧匠重新修了一个院子,将奇石融入到了假山园林之中,看上去倒是别有一份风味。
这次为了徐大爷金榜题名宴客,范氏特意催人提前完工,第一次招待各府夫人参观。
想要俯瞰整个院子,自然是要站到假山上面修的小亭子中才行,徐明菲偷偷赶到院子中时,范氏等人已经坐到了假山上面的小亭子中,而柳茹和慧姨娘正在往亭子那边走。
借着假山的遮掩,徐明菲和红柳巧妙的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影,偷偷的关注着上面的动静。
毕竟只是家中小院的假山,因此整个假山修筑得并不算高,坐在假山上的亭子中,也只能看到院子中的景色,再远的地方就看不到了。
这会儿已经到了春末时分,天气暖和起来之后花草树木都逐渐恢复了生机,为了凸显出景致,范氏特意让人移栽了几种这个时节开花的花木过来,坐在亭中往下看,一片姹紫嫣红,颇为惹人喜爱。
就在众位夫人赏景逗趣的时候,面上都不太好看的柳茹和慧姨娘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不是说了让你们俩个在屋中休息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范氏略过柳茹,直接看向了慧姨娘。
慧姨娘一向都是以范氏马首是瞻,这次没有听从范氏的吩咐,强被拉到这里来,心中本就不愿,加上一路上被柳茹含沙射影的讽刺了一通,心中的火气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孕妇的情绪本来就比一般人容易波动,这会儿慧姨娘听到范氏的话,鼻子一酸,直接跪到了地上,抓起手帕就捂着脸哭了起来:“求太太给妾身做主!”
“好端端的哭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范氏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
之前不少夫人就已经逛过院子了,逛累了的人早就在徐三太太的招待下,去了待客的屋子里摸牌喝茶,这会儿在亭子中坐着的,都是平日和范氏相熟的几位夫人。
几位夫人原本在亭子里坐得好好的,刚刚还对院子的设计夸赞了一通,压根没有想到会发生眼前这种事情来。
瞧着慧姨娘哭泣来的样子,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定然是没有什么好事,事关徐府后院之事,几位夫人碍着范氏的面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颇有点进退两难。
“妾身……”慧姨娘也看出了范氏的不愉,瞧着周围坐着的几位夫人,顿时从激动中醒悟了过来,暗道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居然在柳茹三言两语的刺激之下,当着其他府上的夫人面前来告状,心里不禁有些犹豫。
柳茹好不容易才将慧姨娘成功的给激到了这里来,此时瞧见对方眼中透出来的犹豫,哪能让对方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再等下去,她那一直都鼓不起来的肚子怕是就要瞒不住了!
“太太,慧姨娘冤枉妾身,求太太为妾身做主!”柳茹心中一狠,也跟着往地上一跪,丝毫不给慧姨娘退缩的机会,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论起哭功,慧姨娘还是及不上柳茹的,这边慧姨娘只是哭得委屈,而柳茹却是委屈中带着柔美,柔弱中带着坚强,别说是男人看了动心,就是女人看了,不明就里的人心中多少也升起一些怜惜。
“慧姨娘求我做主,你也求我做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范氏沉声道。
“太太,我知道我只是一个通房,慧姨娘看不起我也是常理,可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慧姨娘无端端的来冤枉我,这要是传出去了,我可怎么做人啊!”柳茹泣声道。
慧姨娘听着柳茹的哭诉,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立马抛去了犹豫,开口辩道:“太太明鉴,明明是柳茹看不顺眼我,居然在送了有问题的东西给我吃,差点害得我小产不说,居然还敢倒打一耙,来个恶人先告状。”
“那碗燕窝是厨房为我炖的,是慧姨娘你急着要吃,我自知身份比不上你,这才退一步让给你的,你却诬赖我要害你,实在是没天理。”柳茹哭得越发委屈,字字句句都在指责慧姨娘。
“是你没安好心,故意的!”慧姨娘瞪大了一双杏眼,毫不退让。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范氏眉头紧蹙,“那碗燕窝呢?”
“回太太的话,妾身让丫鬟收起来了,免得有人心虚毁灭证据。”慧姨娘后怕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要不是太太看着妾身怀相不好,特意给妾身派了一个婆子懂点医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就怕是保不住了。”
慧姨娘脑子也不笨,听着柳茹的那些话,那是越想越不对劲儿,突然就有一种自己这次是被人当枪使了的感觉。
这燕窝是徐二老爷吩咐准备的,实际上却是范氏派下来的,要是出了问题,一个弄不好久要惹到范氏的头上去。
她在范氏手下讨了几年的生活,自认为对范氏的为人有几分了解,既然她能够成功怀孕,那就说明范氏对她没有恶意,因此从来没有想过范氏会在她的吃食中动手脚。
毕竟,如果范氏真的不想让她怀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