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背后有个手握实权的阿爹,就算今上有了这种心思,但柳相如今还是他的左膀右臂,今上万没有自毁长城的道理。
最好的办法,便是两情相悦……但如今瞧着这家书,想来十分有难度。
这封家信辗转到了柳明月手中,已是半月之后。
这半月之中,司马策连发数道召令。
一令白瓦关守将全力御敌;二令户中紧急调拨钱粮运往边关,又调别处的军队共计十万往白瓦关开拨;三则是增加赋税,填充国库。
太上皇在瑶华殿闭门不出,但是今上为他营造的太极宫如今却正建的如火如荼。
太极宫紧依着皇宫,但占地面积极大,所耗不菲,从全国征召来的工匠民工便已数万,每日都有数不清的木料基石及各种奇花异草,奇珍异兽,殿内摆件从全国各地运往京城,单是押运的地方官兵,便是一个庞大的队伍。
偏大启要跟西戎开战,户部的颜致与周行榕都是司马策的心腹,尤其周行榕,铿吝是出了名的,家中所费锱铢必较,有时候还会为了几个钱与管事的计较,管起户部钱粮来更是尽心尽责,眼见着银钱淌水似的花出去了,比割他的肉还疼,这才数次上折子,请求今上增加税赋。
说起来,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极为重要。
譬如有钱的商家养出来的儿子,假如资金动转困难,首先想的必是开源,想了法子钱生钱,但是周行榕家境自小贫寒,他又只知死读书,经济学问一窍不通,如今眼看着库里的银子变少,首先想到的便是节流……
节流这种事,谁敢对着皇帝开口:陛下,您花钱花的太狠了,能不能省着点花?
除非是真不想要肩上这颗脑袋了!
周行榕没活的不耐烦,因此节流这条路,压根走不通。因此他唯有想到开源。
可是开源这种事,总不能教他拿了国库的银子出去放贷,或者拿去当本金做卖买?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民间征税了。
颜致虽眼瞧着国库库银变少,但增加税赋这种事情,他首要却是反对的。只是他惯会揣测上意,见得周行榕提议两次,承宗帝颇有几分意动,便不再作声。
好歹这天下是皇帝的,他想征税,难道还有人敢拦着不成?
况且武德帝在位之时,多有仁政,民间百姓日子过的安乐,国库告急,一时多征一点子税,并无大碍,他便也没有狠拦。到了朝堂之上,众臣见得周行榕一脸堂正,言辞凿凿,况承宗帝分明默许,便谁也不作声,只私下里万分庆幸,亏得他们将手中商铺抛出去的早,又或者将铺面赁了出去,自家却不再经商,至少这次增加税收不会动到自己头上。
至于田地的税收,读书官身皆不在征税之列,便颇有几分事不关已。
因此这次承宗帝的这条旨意竟然执行的意外的彻底,周行榕更是被委以重任,带着属官亲自前往各地征税。
司马策在宣政殿为自己的政令沾沾自喜的时候,柳明月却在家对着家书发怔。
驿站送来的家书,按着日子算,晚了足有大半个月,从寄出到她收到,快有两个月了。
这就算了。奇就奇在家书似乎被揉成了一团,复又被压平,塞进了信封……薛寒云向来没有乱发脾气的习惯,他又是个极为整洁的人,平日书案之上的字纸皆是整整齐齐,便是写废的纸张,也叠的整整齐齐,万没有团成一团扔掉的习惯……
况信中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思念,写及往日夫妻闺房趣事,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他是怎样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端坐在营房里,以执笔写军中邸报的态度来写的这封信……
因此,这揉成一团的家书就格外的诡异。
假如是家书连着封皮一起揉皱也就算了,偏封皮意外的平整,只见长途运输的磨损,封皮四角有些毛,却不见揉出来的皱痕,唯有一种解释:有人打开过这封信,然后气怒之下,便揉成了一团……
想到此,她心中一颤,对着日光下面细细的看那封起来的地方,却看不出什么来。
她再提笔回信,便总觉不甚踏实。仿佛背后有双眼睛,暗地里窥探着她,真令她恨不得站在城门楼子上高喊一声:皇帝是个偷窥狂!
让全京城的达官贵人及庶民百姓来瞧一瞧这位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品格!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很想把这一章叫做:陛下是个偷窥狂!
ps:又是个瘦章,大概会被打吧,求别打脸……这章更完了我今晚再写点,明天争取,我会把缺了的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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