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否则薛将军也不可能将幼子托付给无亲缘关系的柳厚。
而柳相对薛寒云的悉心栽培世人皆知,便是今上,对薛家满门忠烈遗留下的这一点血脉亦非常记挂,知柳相悉心抚养,不负故友所托,心中也极为欣赏。
——不然这殉国的忠烈之后的教养重任,便是国家应尽之责。
因此,见得薛寒云上门,自然分外高兴,又见得这少年一表人才,自己后院虽无嫡女,但庶女颜色好的也有几个,只要记在温氏名下,托妹婿柳相保媒,大约也能玉成一桩好事。
这夫妻俩个,各自打着盘算,但因长久不曾商讨过这些琐事,竟然对对方的打算互不知情。就算那些姨娘瞧出温氏的打算,也不肯多嘴告诉夏监丞。
出风头的事情,要是被替代了,万一正室夫人发怒,遭殃的可是后院的妾室,与前院的男人何干?
见薛寒云甚是知礼,夏监丞便极为高兴,令夏子清带薛寒云去后院向温氏请安,温家兄弟陪同。
薛寒云早知温氏不喜她,但他何尝又喜欢温氏了?不过是为了相互的面子情,柳相与柳明月面上好看些罢了。
哪知道还未进院,便见得秋果冲了出来,小丫头呆头呆脑,见到他便极为高兴:“云少爷已经准备好了?小姐刚发怒,要连生催了少爷好尽快回家呢。”
夏子清听到柳明月发怒,心里顿时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娘那般爱教训人,不会是今日将表妹教训了吧?
想着脚步匆匆,哪知道薛寒云比他脚步还快,大步流星便闯进了温氏的院子。
才站定在屋前,恰听到了柳明月那番掷地有声的话,当下便呆在了原地!
那番话,夏子清也听在了耳里,不过他一时没明白,待要往前冲,却猛然顿住了。
柳明月那句话在他耳边如炸雷一般响起:“……既然阿爹将我许了给寒云哥哥,你看不起他,便是看不起我!你若将他比做猫狗,便是也将我看做了猫狗之流!……”
他艰难转头,面色煞白,瞧着眼前腰背挺直,仿佛被人点了穴道,立定在这里的薛寒云,只觉被人当脸捣了重重一拳,一时鼻肿面烧,再思及前两日还防备着温友年,那般暗示温友年,将来他与小表妹会成亲……这一拳简直是自己打到了自己脸上!
这个少年,自小父母双亡,亲族皆故,寄人篱下,他有什么能耐?何德何能,竟然得表妹这般维护?
夏子清内心愤愤,脸色越来越难看。
然后,柳明月掀来帘子,红涨着一张脸走出来,瞧见薛寒云,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若是听到了温氏那些话,该有多难堪?
而这难堪,是她带给他的!
霎那柳明月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她怎么能让薛寒云受这样的难堪侮辱?只恨方才与温氏说的话还不够绝决!
那种被撞破的难堪屈辱,令得她咬紧了唇,鼓足勇气,一步步走近薛寒云,小手怯怯牵住了他的大手——当着众少年的面,毫无避忌的牵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寒云哥哥,我们回家吧?”
薛寒云眸子奇异的黑亮,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柳明月心中替他难受……这么好的少年,怎能被姨母那般羞辱?她目中禁不住滴下泪来:“寒云哥哥对不住……”
薛寒云神情有一丝恍惚,双目却盯紧了她,粗砺的指腹轻轻抹掉了她脸上的泪,忽的绽出一个璀璨的,几可称之为耀目的笑容来:“好,我们回家!”牵着她的手,柳明月另外一只小手还被温毓欣拉着,三个人以一种奇怪的牵手方式,从温氏院子里走了出去。
温毓欣早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二更。晚点还会有第三更。
我只想说,无论重生还是重活一世,一个人的本性难改。
在关键时刻,便会爆发。
柳明月是乖巧了,但那只是面对自己深爱的阿爹,与一直默默付出的寒云哥哥,不代表她就是一只任人搓扁捏圆的面团。
她只是天真轻信,但不是没脾气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