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如元做警察多年,当然听过个名词,当下脖子一梗,拉长了声音应道,“是,又如何?潘先生,我劝你还是与警方合作的好!”
但如今这情势,潘先生如何会任由警方带人走?如果今天就只有他个人也就算了,他也不会得罪大京警方,毕竟这是政府的强力部门。可如今这车里有老爷子在,难道任由警方带走重病缠身的老爷子?老爷子到大京来看儿子,甫一下飞机就被警方带到警局去问话,那老爷子这一世的颜面何存?再说了,现在龙行瀚又突然不见了,不知道是自己在玩人间蒸发还是真被人给绑架了,现在老爷子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潘先生可就盼着这位大少爷良心发现回来,或者警方出动把人给找回来,谁知警方这个吕如元也太过于混帐,不去找人,还跑到这里来混闹不休,潘先生下决心给此人一点颜色瞧瞧,让对方知难而退。
“吕探长,我已告诉过你,我们龙少已被人绑架,要请警方马上去救命,您现在来抓我们去警局问话,不是担误了救人的时机了么?万一我们龙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吕探长,我可以保证,你在警局的前程就到头了,我潘胖子没别的能耐,但说这个话,作这个保证,还是有把握的。”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吕如元就算是个傻瓜,都能听得出来,当下,他的一张脸涨得赤红,心知眼前这个目光凌厉的人是真动了怒,上次这个人运作龙行瀚保释的那个手腕,他是见识领教过的,时时事事都走在他前头。现在此人发了狠话,他要是再坚持下去,以后此人必来对付他,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然李号已答应他要提拔,但总归得他从现在起不要出大漏子才行,如果这个胖子联合警局里的对手来整他,这日子就安生不了,还有内政部里的事,龙家真要狠命搞他,可也会让他好好喝上一壶的。
前面早就说过,这吕如元是先做官后做事的。所以,到了眼前这境地,他就有心退让了,但下属们都已被发动起来了,正在和龙家的保安剑拨弩张的,他要是就此下令收队,面子上肯定会过不去,可不收队,就要带人走。眼见要带走龙家人,确实于理上也不通,龙家也不让,马上就要起冲突,事后必定招来龙家无尽的报复,这损失的可就是里子的事儿了。
要面子还是要里子,吕如元好生难以决断。潘胖子目光依旧凌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眼见得就是要逼他下令收队。
吕如元涨红了脸,死命盯着潘先生,两人再次陷入僵持。
打破这僵持的是一连串的咳嗽,潘先生听到咳嗽声,马上回头,再转身,叫了一声,“老爷子,您怎么下车来了,您这身子骨……”潘先生边说边往回跑,似乎都要哭了出来。
顺着潘先生的运动轨迹,吕如元看到了两个穿白大袿的护士正掺扶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一步一顿地朝他走了过来,那老人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咳嗽一声。
潘先生急道,“为什么不给老爷子用轮椅?老爷子走不得路。”
一个护士回答道,“本来是要去拿的,金组长也这么坚持,但老先生不让,所以就扶出来了。”
潘先生十分愧疚,“老爷子,我没有把事办好,让您受惊了。”
那老人只是摆了摆手,就继续朝吕如元这边走了过来,龙家保安一见老爷子过来,马上就闪开了一条道,吕如元也示意手下人后退,敬老尊贤,这些面子上的事,吕如元还是会做的。
吕如元见这个老人在两个护士的掺扶下,颤巍巍地走近来,直到他面前大约一米半的样子,才停下。他细看着这老人的相貌,心里“忽”地一震,想说些什么,但却似有什么堵在了喉咙口,突然一下子说不出来。
“老朽龙生强,这位是吕探长吧?”看来这老人虽在车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吕探长为犬子龙行瀚的事情,真是有劳了。”
这个叫龙生强的老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地微弱,每说个一句,就要喘息一下,这几句说下来,马上就开始咳嗽,身后有个貌似医生的中年人马上就递过来一杯不知是水还是药的东西,他身边的护士接过,喂了他喝了一小口。他喝下去之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胸部起伏了一下,好像是这药起了作用。
吕如元喉咙发干,挤出了一句话,“龙老先生,这,这是份所应当的。”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慌乱,因为他已发现了一个令他无比好奇也无比震惊的事实,刚才他差点就要冲口而出了,还好在警界打拼多年,早已将自我控制力锻炼得如同铁箍了一般,这才没有在言行举止上出现异常。
“吕探长,老朽只有这一个儿子,虽然顽劣异常,然而老朽这把老骨头还是要指望着他养老送终,”老人刚才喝的药似乎相当有效,现在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居然没有咳嗽,也没有停顿,“请吕探长领导警方,尽力将他寻回,老朽在这里感激不尽,将来吕探长如果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请尽管提,老朽无不应承。”
如果说刚才潘先生是唱黑脸的话,现在这个老人就是在唱红脸,如果说刚才潘先生是在威逼的话,现在这个老人就是在利诱了,虽然这个老人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