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卡尔低下头,不出声。
罗安臣开始站道德制高点上,开始说教,“你受的教育就是要漠视人的生命吗?老卡尔,你是在一个正常的国家正常社会正常家庭里长大的人,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漠视他人的生命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
其实罗安臣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自罗氏家族崛起以来,那些倒在罗家手里的冤魂还少了吗?这个家族喜欢战争,厌恶和平,喜欢挑动政府进行军备竞赛,更加喜欢制造国与国之间的事端,一句话,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和平,罗氏家族的财富会大幅缩水。
可现在罗安臣以漠视他人生命来遣责老卡尔,只是因为他觉得李月如的生命于他,不,于他的家族太过于重要!
而老卡尔很可能知道这件事,罗安臣现在盯着老卡尔,心里越发肯定,老卡尔看着李月如去死,就是想让罗家栽个跟头,吃个亏。不得不说,罗安臣现在已经是杯弓蛇影了,所以,他对老卡尔接下来的解释根本就不相信。
“男爵,李月如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在不停地重复,要她儿子不要去竞标,不要去接近王佳,保护好自己,结婚生孩子。就这些,我听的就是这些。”
“哦,原来李月如在这两个多小时里,就只说了这些话,就算李月如病重,说话说得慢,也不至于翻来覆去地就只说这些话。”
老卡尔笑了起来,“男爵,我明白了,我真是明白了,你现在到这里来问我,不是来质问我老卡尔为什么不早点送李月如去医院,而是另有目的,男爵,你这样反复提醒,你不觉得这样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是个大京古老的成语,罗安臣还是知道的,但老卡尔把这个成语说出来的方式,让他明白,这个老卡尔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男爵,你的来意就是想弄清楚,李月如在临死前有没有说过其它的内容,而这些内容是不允许被外人知道的,是不是?而你觉得李月如在那个情况下肯定会说一些什么出来,你是来评估这李月如说出来的内容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害。”
“影响?损害?损害谁?”
“男爵,你不要装了,如果李月如临死前说的话不会损害罗氏家族的利益,你是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老卡尔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咆哮了起来,“我是罗家的老臣子,一直对罗家忠心耿耿,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个新任罗氏族长来这样对待我!”
老卡尔站起来的时候十分突然,罗安臣还坐在椅子上,从头顶传来的咆哮让罗安臣本能地向后退,但椅子的腿不能在地毯上滑动,他这一向后退,身体只能向后一仰,他腰部马上一使劲,手身后撑了一下,还好,平常的功夫没有白练,整个人没有倒下,没有在老卡尔面前出丑。
但罗安臣还是有点惊慌失措,这是他接任族长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窘境。一个下属的一声咆哮,居然就让他如此狼狈,这说出去是很丢人的。
老父罗德森在领导课上再三叮嘱过,千万不要在下属面前失态,在下属面前失态,既有失贵族身份,又会降低威信,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应当永远保持平静,哪怕是阿尔卑斯山在面前垮塌,也要毫不变色。
老卡尔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男爵,你也只是个平常人,是吗?哈哈,你们罗家的人都是平常的人,是不是?看看,你的素质,你们这个家族的素质,都不过尔尔,你们凭什么来领导这个世界?嗯?”
罗安臣心中杀意汹涌,但脸上已迅速恢复平静,“老卡尔,坐下说话,平静一下。”
老卡尔根本就理睬,看起来,他似乎已失控了,“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的,你们这个家族信奉着一个奇怪的神,你们,你们根本就不信仰上帝,而且,你们信奉的那个神,嘿嘿,不对,我不能这么说,你们根本就没有信仰,信仰宗教其实都是信仰一种哲学,你们,你和你父亲,都是实用主义者,你们的那个神是不是时时都在指导你们,哈哈,这个神是什么时候找上你们的?说来听听,让我长长见识。”
罗安臣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了,尽管他的脸上依然维持着平静,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罗安臣一言不发地转过身体,打开门,把依然还在咆哮的老卡尔关在里面。
关上门后,罗安臣靠在墙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老卡尔的表现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以前老卡尔虽然也跋扈,但面对罗安臣的权力之时,还是要乖乖低头,但今天却是有持无恐了。老卡尔究竟从李月如嘴里听到了什么?
老卡尔不送李月如去医院,而是就在这别墅主楼大厅里给她弄了个四不像的病房,显然也是为了能够呆在李月如身边听她说些什么,这个老东西所听到的绝不可能只是李月如嘱咐儿子的话,从发现李月如到给罗安臣打电话之间的两个多小时里,足够这个老东西做很多事情了。
罗安臣已经下了决心,这个老卡尔是绝对留不得了,再留下来,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但必须先稳住他,让一切都就绪之后,再来细细安排。
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