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全还在重复他在车站的时候说的话,“少爷,龙少爷,老爷请您回去,老爷病了,病得严重,家里有很多大事要等你去处理,龙少爷,不要再为难我们做下人的了。”
听了这个声音,龙行瀚气打不出一处来,顾不得口里还含着一大口西瓜,喊了起来,“商全,你是叫商全吧,你认错了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龙少爷,天底下姓龙的还有很多,你去他们中去找你的龙少爷吧,别来烦我。嗯!?”
商全还不放弃,顽强地喊,“我没有找错人,我知道您藏在这儿,老爷早就知道了,他一直没有来找你,是怕你生气,少爷,您不可怜我,您就不可怜老爷吗?老爷可就是只有您一根独苗啊?”
龙行瀚还要大声喊叫否认,但他发现父亲龙生强出现了异样。
自从商全的声音一出现,龙生强的神经就已经高度紧张,在他的梦里,依稀记得这个声音,依稀记得这个人,他手里捏着的西瓜一下就被他捏碎,西瓜汁撒了一地。他的双眼十分紧张地盯着龙行瀚,盯着这个做了他二十多年儿子的男孩,生怕这个男孩的嘴里说出什么让他心惊肉跳的话来。
龙行瀚注意到父亲的表情,赶紧吼了一声,“别再打过来,再来骚扰,我就报警了。”然后挂上电话,再回头给父亲解释。
“今天我一下城铁,这家伙就带人缠住了我,硬说我是什么少爷,要求我跟他们回去,当时被我赶走了,想不到,不依不饶地打电话上家里来了,真是变态。”
龙行瀚的解释一下就被李月如抓住了漏洞,“你不是说你一直都在加班吗?你去城铁站做什么?”
“这个,这个,”龙行瀚被打了个冷不防,“嗯,是这样的,公司让我去接一个专家过来,现在有个项目要请他们过来。”
李月如自小把儿子带大,哪里还不知道儿子在撒谎,但现在没有时间来抓儿子的错处,龙生强已经低着头站了起来,从客厅里又回卧室里去了。李月如一看就知道不妙,她扔下儿子,跟着丈夫走进卧室,随后关上了卧室的门。本来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一下子就变得冷清了。
龙行瀚一个呆在客厅里,西瓜也没有心情去吃了,他的心思也沉进今天这件奇怪的事情里去了。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商全确实是认错人了,龙行瀚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从小屁孩时期的呀呀学语到今天的口舌如簧,都他父母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根本不是什么富豪人家离家出走的阔少。但从刚刚龙生强的表情来看,龙行瀚推断,他的身世似乎又没有象普通人一样简单,那个商全似乎说的还是有点道理,不然龙生强的反应不会这么大。但不管有理没理,龙行瀚暂时都想不清楚,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先不去想,这是龙行瀚近半年来面对压力想出来的应对之策,用到如今也是对的,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开始找东西吃,肚子里的那个汉堡似乎没撑多久,他刚才喊了几声,它就在胃里消失了。
李月如跟着丈夫进卧室的时候,就看到龙生强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双肩不停地在抽动,一边抽动,一边低低的笑声还传了出来。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哈哈,”龙生强的笑声听起来相当怪异,他的身体完全趴着,双腿微微上扬,就象一个小孩找到了他心爱的玩具一样。
看到丈夫这个样子,李月如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当年那个勇敢的年轻人去哪里了,她微微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龙生强当年的样子,那个时候龙生强还不叫龙生强,李月如也不叫李月如,这个男人只有编号,而这个女人只有一个两个字的名字,没有姓。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生活得象个人了,可勇气却消失了。是不是只要是个人,面临危险的时候,都会失去勇气吧。
“生强,”李月如坐在床边丈夫的身边,用手去拉丈夫的胳膊,“生强,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我都不用怕,你镇定一点好不好了,孩子在外面呢!”
龙生强听到这话坐直了身体,他眼中有点莹光,脸上还有笑容,“是啊,我心中的石头总算要放下了,如今我不用做噩梦了,反正这二十多年,值了。”
听到这话,李月如稍稍放下心来,她递过一块纸巾,让丈夫擦干眼泪,然后站起身来,“我要去买菜,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爱吃,”龙生强挤挤眼睛,把刚才的丧气一扫而空,“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吧,那时,小瀚还在你肚子里,刚好六个月。”
“嗯,那是我第一次做饭,”看到丈夫恢复正常,李月如放了心,“我们吃得很兴奋,肚子里的小瀚也在拳打脚踢,让我们紧张了好一阵子,担心他会早产。”
“好啦,我去出车了。你去买菜吧。”说着,龙生强拿上钥匙,走了出去。目睹丈夫的背影消失,李月如才仿佛脱力一般坐在了床上。
“妈,妈,”儿子在外面叫了,“老爸开车去了,你在里面做什么?出来吃西瓜吧,还有几块。”
李月如走出卧室,“小瀚,这瓜先放着吧,咱们买菜去,今天是周六,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