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地问:“你知不知道你的穿衣风格很鲜艳啊?不对,不能用鲜艳来形容……”她托着腮帮,食指一下一下轻戳脸颊,思忖间低低笑起来,咬唇,从唇间溢出一个词,“骚包。”
切蛋糕的手顿住,叶昭觉眸子偏过来。
宁夏笑声骤然停住,愣了愣,她指着电视里的一个男人,“这人好骚包。”
她真的很会装蒜,每次口是心非的时候,灵动的眼睛里就会折射出一道狡黠的光。叶昭觉眸光流转,因为总被这道暗藏的流光勾得心痒,所以总会忍不住戳穿她。
握刀柄的手紧了紧,他压制住这股再一次燃起的冲动,牵牵唇角,继续低头切蛋糕。
宁夏偷偷瞄他一眼,松口气的同时静悄悄地在旁关注。
他将其中一块蛋糕取出,对着蛋糕看了一会,宁夏凝眉,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难道他也不喜欢水果?
她想说“你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勉强了”,可嘴巴张了一次又一次,全都失败。
蛋糕里面藏有三层水果。叶昭觉切下一块送进嘴里,颌骨轻微咬动,慢条斯理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品尝。
宁夏从未觉得如此紧张,她屏息凝神,想问“好吃么”,可同样一次次话到嘴边又顺着喉咙咽了回去。
“你打算看我到什么时候?”他一声招呼也不打地抓住她在偷看。
不对,他为什么要打招呼,他根本就不需要打招呼……
宁夏被自己的心虚打败了思维逻辑。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鬼使神差地,她把话题转移到上一个刚刚逃避的问题上,“你很喜欢蓝色么?或者不单单只有蓝色,你只是不喜欢暗色。”
“还好,我对着装要求不高。”
这还叫不高啊……在她心目中,他是天生的男装架子,堪比顶尖男模。
她稍稍琢磨了琢磨,要求不高都能穿戴得时尚又高贵,换个角度来解释,与生俱来的气质和审美打造了稳固基础,要求是不高,但骨子里高高的眼界早已形成,只会伴随阅历不断垒高,永远不会丢失。
宁夏默叹,这是否可以概括为天赋异禀?
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不出声,样子有些低落,又有些感慨,叶昭觉静静看了她一会,嘴里的蛋糕甜味未散,尤其是几种软质水果的口感,汁水丰沛,搭配新鲜果酱,使得浓浓的奶香味里增添了几分清新甜蜜。
有多少年没有认真尝过水果了?久到一口咬下去时果汁溢满口舌,心里竟情不自禁地响起一声喟叹。
久违了。
“你只注意到蓝色鲜艳,难道没现它其实属于冷色调?”他放下餐碟,坐回宁夏身边。
旁边的沙凹陷下去,宁夏被唤回神思。
冷色调……
她看着他,流露出恍然的表情。
“我母亲生前最中意蓝色,她认为蓝色包容谦和,可以使自己的内心世界保持平静和理智。”
他说话的神情再自然不过,就连语气也毫无起伏变化,仿佛真的只是一次稀疏平常的闲聊而已。
可是宁夏在愣了一下后,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室内气氛有一丝不同寻常。
叶晓凡曾说起过那位她快要连模样都记不清的大伯母,陪伴丈夫白手起家,据说才智出众,气质过人,曾是叶家两兄弟的幕后智囊。这个“据说”自然是听她父母说的,可信度百分之两百。
叶晓凡还为此叹息,那位早年还被她父母偶尔提起如今却已几乎埋葬在岁月深处的大伯母是不幸罹患乳腺癌去世的。
在和晚期癌症抗争了一年零五个月后,她在弥留之际消瘦得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病猴。那么有规划有想法的人,在人生的最后关头也是从容冷静的,即使是病入膏肓的苍白面容也无法掩盖她那颗看透尘世的心,她什么也不奢求,唯一遗憾的是,丈夫工作忙,十来岁的儿子不能离了全心全意照顾他的母亲。
再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她相信丈夫叶旭东的眼光,只要叶旭东愿意续弦,他看上的女人绝不会差,无论样貌还是人品都会无可挑剔,对待她的儿子也会视如己出。
这是一个极度自信的女人。
叶晓凡诧异地问过她爸:“大伯母究竟是对她自己的判断力有信心,还是对大伯的判断力有信心?”
叶二叔看着她卖起关子:“你还小,不懂夫妻间的事。”
当时叶晓凡很不屑地切了一声,后来大了,和某人和平分手后,她终于懂得,日积月累的相处中,一个男人所能带来的安全感便是日后信心的来源和保障。丈夫就是她的右边肩膀,她对右肩的了解早已根深蒂固,右肩有多牢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怪不得很少见你情绪波动。”宁夏轻声说。
叶昭觉偏眸,眼神问:什么?
宁夏摇摇头,微笑:“其实人偶尔疯狂一回也是可以的。有些事憋久了不好,还是泄出来为妙。”
“你当我是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