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纹吐了吐舌头。
我叫住画纹:“烫一小壶烧酒来,我想就着牛筋喝点。”
左手一壶酒,右手一坛牛筋,我盘腿坐在抱厦外的竹榻上,非常寂寥地享受着这世俗的悠哉。
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陈婴的身世如何虽说是她的事,可问题是她的身体现在是我用着的,我要承担起连带责任来。
亭子里的那个人十有就是国主了,听他和陈老爹的话,真正的陈婴是从小就被送到陈家扶养的公主。原先我可没想到会和皇族扯上关系,而且国主还病得快死了,王后又是个爱嫉妒的白雪公主后母型的女人,这条件也太不利了。
不过,我是女孩,又从小生长在宫外,等国主一死,皇族就该和我一点瓜葛也没有了吧。王后再性妒,也不会相隔十三年再来谋害一个无知无识的小女孩吧?况且女孩又参与不到夺嫡的事情里去,太子和瑞王即使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把我当作眼中钉的。
细想了一番,似乎我的安全还是没什么要担忧的,不错。
哈,这牛筋真辣,要是配冰凉的啤酒就好了。
“嘶”我被辣得不住张嘴哈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不知不觉已经明月高悬,因为之前吩咐过,裁云她们谁也没来打搅我的沉思。现在整个身体都因为酒精的作用有点飘飘然,看着这明月,吹着这清风,我不禁诗性大。搜索枯肠,我终于找到了一应景的诗,便大声吟诵起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咦?看见贼上墙?”
墙头上蹲着的丁冲一头栽了下来,气道:“头几句还有点意思,可这最后一句……你是不是在骂我?”
“纯属意外,我也很惊奇呀。你没事蹲墙头上干什么?”
丁冲挠挠头,坦然道:“看你呗。”
“hat?”
“挖的?什么意思?”
“你看我干什么?就算我是国色天香了一点,风华绝代了一些,倾国倾城了几分,你也不用蹲墙上傻看吧?”
“我吐!”
“我建议你去四哥房里一趟,我记得他有块上好的赤炎国买来的墨,你把它吃下去,然后就……”
“为什么我要吃墨?”
“增加你的幽默感啊。没有幽默感的男人通常也会是没有风度的男人,没有风度的男人也就是没有度量的男人,没有度量的男人又怎么值得女孩喜欢呢?所以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请多吃几块墨吧。”
丁冲嘿嘿直笑,道:“听说你从外面回来后就无精打采的,好像心情不好,我特意过来看看,原来是白担心了。”
“心情不好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你不能因为我话多了点就认为我心情很好,其实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话才多呢。”
“那你心情好的时候呢?”
“话更多。”
丁冲呵呵笑着坐到我旁边来,向坛子里张望:“什么东西?好像挺香的。”
我忙把坛子抱在怀里,戒备地道:“这是我的,不给你吃。”京城来的香辣牛筋啊,就古代这种交通状况,吃完了想再去买,恐怕得个两月三月的。
丁冲撇嘴道:“小气鬼。”
“真奇怪了,我只是不想把属于我的东西交给别人,怎么就叫小气了?难道要我把自己的全部都无偿赠送出去,才叫不小气吗?如果这样就叫小气,我宁愿当小气鬼,我有这个权利。”
“行了,我说不过你,我不要就是了。那酒可以给我尝尝吧?”
我想了一会儿,道:“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丁冲无奈地道:“都说你们家里四少和五少最会做生意,我看你比他们还厉害,一口酒就想让我替你做事,奸商啊。”
我斜着眼睛看他:“答不答应吧?”
丁冲横了我一眼:“勉强答应吧。”伸手接过酒壶,壶嘴一倾,酒线直入口中,他一抹嘴巴,赞道:“好酒!”
我笑眯眯地道:“ok,现在可以替我做事了。你轻功这么好,如果带我去偷窥,应该不会有人觉吧?”
“偷窥?你喝醉了吧?”
“拜托,我的脑子又不像某人那样被驴踢过,我说的不是醉话。”说着我爬到丁冲背上去,“先去我家老爷子那里瞧瞧吧。如果被人现了,就说明你的轻功太差,你就回家抹脖子吧。”
丁冲嘟哝了一句:“你可真狠。”伸手勾住我的两腿,确保我不会掉下来,身子一纵便跃过墙去。
这小子的轻功真不是盖的,半路上遇到巡夜的家丁居然都没有现他,就是太瘦了,背上的骨头有点硌人。但是这样倒可以证明他身体里长的确实是和我一样的骨头,而不是橡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