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意开些名贵且见效缓慢的药,但医德还不容许他真害了沈金山。两天调养下来,他呼吸已经顺畅许多,虽然还不能下地行走,但最起码却能摆脱病痛,有心思去想事。
神志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命沈管家抬他到库房。往库房一路上看着箫家萧条景象,进库房后看到空空如也的石室,亲眼目睹的一切直接把他整颗心都挖空了。
无法接受事实,吐口血后他再次晕倒过去。许是那些名贵药材起了效果,这次不过是沈管家掐了下人中,他便幽幽转醒。再次恢复神智,库房空荡荡的石壁一次次闪现在眼前,说什么心如刀绞心力交瘁都是轻的。
“孙氏!”
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两个字,他命沈管家将孙氏带过来。
自那日被小王爷带来暗卫敲晕扔到柴房后,醒来问明白箫家状况,孙氏就想带着儿子回娘家。虽然沈管家有心挽留,可毕竟比不得孙氏在后院这些年的经营。主仆有别无法强留,他只能任由孙氏自角门出去。
满以为这样能摆脱箫家泥潭,可孙氏怎么都没想到,在她自以为解决最大的问题出箫家门后,孙家那边却不接纳她了。
她从没想到过,前面那么多年一直巴结她的娘家,会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露出那般冷漠的一面。最后还是娘亲出面让她进府,可刚吃过晌饭后嫂子便过来,言语间尽是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箫家正逢多事之秋,你作为箫家妇无论如何这会也要留下来”云云。绝望之下她朝长兄哭诉,对方闻言软语安慰她几句,在她刚刚得到宽慰时却话锋一转,拐弯抹角向她打听箫家家产。
活了这么多年,她头一次看清娘家这些人嘴脸。心下悲凉之余,她不禁想到那日沈府跟前蒋家姑娘的问话,她是否对箫矸芝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错,她的确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仅如此,她心里还隐隐有所期待。蒋家完蛋了,那些财产都是她箫家的,日后也都是她儿子的。
有便宜不占,简直对不起自己。当时她是这样想的,可这会被占便宜的人变成自己,感受到四周汹涌而来的冷漠,无助的她才知道这样有多难受。
“报应,这都是报应!”
看着这对冷血的亲人,她喃喃自语。
“妹妹回去多打听打听,毕竟你也是我孙家人,咱们一荣俱荣。”
这般说着,孙家人将她送出门,整个过程她在府中呆了不过两个时辰。坐在马车上,听到后面传来的沉重关门声,孙氏阖上眼,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兄长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是一家人,一样的冷血,一样的眼里只有利益。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为他们着想?
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胸膛起伏不定,她心下隐隐有了主意。
在管家惊讶的目光中回到箫家,孙氏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箫矸芝生母,后宅这些年最受宠的柳姨娘提到跟前。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直接命心腹捂住她嘴拖到院里、上板子。
清脆的竹板炒肉声传来,她清点着箫家近年来账册。即便不管事,她也知道哪些铺子是个花架子,外表上看着生意红火,其实暗地里赔进去不少。对着账册彻底核实后,又加进去几家着实红火的铺子,将具体情况誊写在宣纸上,塞进信封中蜡封好,她命心腹送回孙家。
这些事做完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两日,问明前面情况,得知沈金山醒来先入库房后,孙氏知道自己可能要被叫过去。
换身素净的衣裳默默等待沈管家到来,没成想她没等到沈管家,反而等来了蒋家之人。
“箫矸芝?她回来了?”
孙世有些不可置信,要她是箫矸芝,这会肯定能逃多远就逃多远,避避风头再回来,怎么会在这当口往枪口上撞。
说起来箫矸芝能回来还要归功于阿玲,前世受箫矸芝影响颇深,这会即便箫家败落至此,她也总觉得暗处有那么个人,像是被条毒蛇盯着,随时随地可能被咬一口,她一直想着找箫矸芝出来。不过之后要准备拍卖宴,忙碌之下她暂时将此事搁到一旁。直到路遇苏小乔,经由七彩布之事想起前世箫矸芝的风光,心下不安越来越重,当即她便决定派人前去寻找。
对于阿玲的决定,蒋先向来支持。虽说准备拍卖宴忙碌,但偌大蒋家还不至于支不出寻人那点人手。
而另外一边,那边小王爷也已从成为蒋家武师傅、近距离保护阿玲的陈阳口中听到此事。因知晓阿玲重生之事,他更明白她的担忧。稍作询问,得知那两名擅长刑罚的暗卫已经穷尽毕生所学后,他终于点头。
一边有意寻找,另一边有意放人,箫矸芝很快便被找到了。
两名精通刑律的暗卫下手很有数,能让人锥心刺骨的疼,全身上下每块骨头都错位,可表面上愣是看不出多大的伤。换身干净衣裳套上,又大略处理下脸上伤疤,前去寻找箫矸芝的蒋家下人便在山间猎户临时所居茅房中找到了因过度饥饿而昏过去的箫矸芝。
阿玲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