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逐渐解放本性。
阿玲是谁?那可是蒋先从小宠起来的独女,金玉堆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底气足着那。先前在陈志谦跟前乖,只是因为本身压抑,至于惧怕她丁点没有。这会心下轻松,知道被捉弄了,她下意识地还回去。
“这就是报蒋家名号的那艘船?”
鉴湖码头分片,大商户独占一片,小商户几家占一片,哪户人家的船在哪个位置都是固定的。即便有些小商户,常因各种原因腾地方,但这种事还轮不到蒋家头上。阿玲今日是为突然出现的陌生船只而来,入码头后,车夫直接将马车赶到了蒋家所在区域。
自家有哪几艘船阿玲大体清楚,一路上她又找常跑码头的下人核实一遍,确认无误后,入码头第一眼她就注意到了这艘黑不溜秋的船,在蒋家打扫得干干净净、散着原木鲜亮色泽的船只中,这艘船别提有多醒目。前面来时那些功课基本用不着,打眼一扫就知道是这艘无误。
“我先看看,玉哥哥,你慢慢上来,小心别落到水里,阿玲可不会武功。”
说完阿玲转身,拉起大氅沿着甲板往船中心走去,丝毫没有因这艘船来路不明而畏手畏脚。
倒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因为玉哥哥在这。虽然昨日一早青霜的坦白让她起过疑惑,后来在征募军饷宴上疑惑越来越重,可宴后他临走时那句话却改变了她的想法。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
仅仅是几个字,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承诺,却让她莫名心安。
从东山脚下青衣男子突然出现到现在,他从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而且有他在身边,她好像转运了般,好事一桩接一桩地来。这就是她看到的结果,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如今忙碌的她没精力去计较那么多。
她相信玉哥哥。
想到此点阿玲默默点头,再往前一步,突然踩到腘脚的细小颗粒。往下一看,不知何时起,干净的绣鞋尖上沾上了黑乎乎的东西,而她四周也满是这种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
“是黑炭。”
阿玲循声望去,“陈阳大哥?这……是玉哥哥的船,他拉来了这么多黑炭?”
藏蓝色衣袍的陈阳走过来,捏起地上乌黑亮的炭块,掌心平坦放在上面,递到阿玲跟前。
“为给姑娘准备这份大礼,王爷已经足足两夜没合眼了。白天忙活着沈……所有事,晚上带着我们来忙这个。”
“给我准备?”
怪不得刚才那么别扭,这是阿玲的第一反应。她的猜测好像是没有错。
当然这种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征募军饷宴前几天阿爹还因生丝受沈金山胁迫,说是生丝,归根结底不还是因为弄不来黑炭。前世惨痛教训摆在那,没有谁比她更明白黑炭的重要。
“这……是玉哥哥为我准备的?”
陈阳点头:“没错,三天前三更时,小王爷带着大家截了州府往这边运炭的船,用石头块把船舱底下的炭给换了。”
三天前,那不正是征募军饷宴的前一天,正是那天一早沈金山突然难,以黑炭为要挟逼迫蚕农改了契约。
那天沈金山逼迫上门,而玉哥哥却不见踪影。先前想起此事,她还以为是玉哥哥为了不得罪箫家,故意避而不见。没想到他离开的时候,却是做了这件事。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站在码头上,看着阿玲弯腰,裹在火狐皮大氅里的脊背透过围栏露出来,像极了毛茸茸的团子。
鉴湖上有风吹来,火红色绒毛随风摆动,一根根轻轻挠在他心上。刚刚升起的那点怒气转瞬间平复,陈志谦只余满心柔软。
似乎这丫头越来越活泼了,与他前世记忆中那个面对山匪时故作镇定、京郊四合院贫寒日子中坚强的傻丫头完全不同。当时她虽然也在笑,但看似欢愉的笑容下总隐藏着些沉重的东西。而现在她的笑容,则好像是摆脱掉所有重担,完全无拘无束、自内心的笑容。
摆脱所有重担?
据他所知,这些年蒋家生意一直经营良好。身为蒋家独女,她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以说从小到大没经历任何波折。这样长起来的姑娘,能有什么忧愁?
征募军饷宴上的猜测再次升腾,正好他看到迎面走来的青霜。
因为路上临时派出两名护院去送沈德强,一道跟来码头的人手有些不够,到这后青霜便跟着去替自家姑娘问下具体情况。一来一回耽误了点功夫,等她终于问明白急匆匆赶过来时,就看到小王爷站在船边。
对于小王爷她有种天然的敬畏,加之昨日一早刚在姑娘面前坦白,顺带还说了他不少坏话,这会看到本人,青霜下意识地打哆嗦。
恩?
陈志谦何其敏锐,瞬间察觉到她的不对。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忍的性子,心有疑惑就会想方设法弄明白。之所以昨日没有当场弄明白,是因为手头有正事。一天一夜下来,山谷被占、运炭的船也成功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