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一刻,我只听到了刀刃带来的风声。我以为刀已深深的插入身体里,却没感觉到任何的痛。在惊异中我睁开眼,那手举着的剑仍没有落下,那一切的幻像便都消失了,我手中并没有什么剑。
我双手几乎动不了,被铁链绑在一个柱子上,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日本战俘监狱。腰以下是一汪寒冰刺骨的冰水,甚至我都能感觉有冰渣在其中,如果我体内没有能力护身我想这时我即使不被他们打死,也会被这寒冰的水冻死。即使这样我仍感觉冷得受不了,腰以下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个诺达的牢笼看起来能有七八十平米的样子,只关了我一个人感觉很空荡。这里却没有一丝生的气息。整个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强烈的让人无法呼吸。这里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墙壁上一盏莹绿的灯,发出如鬼火的残光,照在水面上只有碗口那么大小的光点。但是通过反射出的光点我才清晰的看到,我身下的液体,那哪是什么水,分明是血。这就可以说明那刺鼻气味是什么引起的。
这分明是一个血池,关我居然还要废这么大的周章。双手的铁链足有手腕那么粗细,我即使有神力也未必能打得开,而且我的机械剑在我被关起来后便消失不见了。我该如何逃出这里的魔窟?
当我正环顾四周观察这里的情况时,突然,我头顶高处的门被打开了,透进来一束耀眼的强光,我马上闭上眼遮住强光给我带来的刺激。
然后门又重新的关上,一个人慢慢的走来。他的身上带着幽幽的光芒,让我能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他就是我的仇人!
“大人可还好啊。”他轻飘飘的一句问候语,却含有蔑视的味道,我的眼中仍放出仇恨的光芒望着他。
“您不必总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上次我们聊的不是很明白吗?您不应该恨我。”雷蒙似笑非笑的说道,那阴险的笑容总是伴随着他,他细长的丹凤眼中略有一丝丝冰凉的寒光,那是望向死人才有的轻蔑目光。
我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紧攥着拳头,牙齿紧咬,我的痛苦在一点一点的从内心的深处涌出来。
“看到您的眼神,为什么如此让我着迷。您的愤怒、您的仇恨还有您的恐惧。似乎这些都让我非常有快感,不过我感觉还不够,不够。”他边说边走向我,只是他一直漂浮在半空那血水并没有沾湿到他的衣服上。直到他走近我身边,蹲下身来和我的脸平行时,他那冰冷的面容放大的出现在我的眼眸中,我想别过脸不想看这个令我愤怒的嘴脸,可是他用手勾起我的脸,阴邪的笑容显出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总是带着这样的目光,不过这回我让你永远记得我,无论是那种情况下的记得,你记住我才是你的敌人。只有我才有资格当你的敌人。”他脸上的笑容消失,那愤怒的表情展现出来,他再看着我,眼中却显出了异常的兴奋。我拜托不了他禁锢的手,却也不想再见到他的脸,只有选择了闭眼。这一轻微的动作,好似激怒了他。
雷蒙掐住我的下巴,我几乎感觉那里与我的上颚分家,我想他会把我的下巴捏成粉末。不过下一刻他停手了,站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因为那诡异的死神笑声回荡在这个空间里。
“大人,我会让您正视我的。我要给您送一份大礼,希望您能笑纳。”他那寒冷的笑容又出现了,但更加让我心底发冷。
当他扬起手,血液组成了幕墙,那幻影又重新出现。是那个雨夜,冰冷的雨从天而降,似乎淋湿了我的衣服,我怎么会忘记那一天,只是我一直不想记起,可是这时我又无法逃避。当妈妈倒下时,我看看那个拉住妈妈手的人,是那么熟悉,那个身影居然是,是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震惊的眼神望着那个屏幕,似乎整个人如疯了一般。铁链被我震得哗哗的响,我却和那时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妈妈那满身是血的倒在那里,我却不能扶起她,突然,她坐了起来,带着无尽的哀怨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洛寒,为什么你要杀我!”她朝我这投来愤怒的目光,这一刻我几乎要崩溃。
“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我的心在痛苦的扭曲着,什么比这样的苦还要痛的。弑母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我怎么会原谅自己竟活到现在呢?我痛到神智不清,只是朦朦胧胧中听到他在说话。
“是不是很想死啊?不过,我不会让您那么早就离开的,我怎么会那么容易的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既然有人心疼你,想保你,我就不能让你那么好受……”之后的话我已听不到。
当我醒来时,这里恢复了诡异的静寂。我仍是泡在血水里,虽然感觉不到血水的冰寒,可这回水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再啃咬着我的肉,总是感觉一阵阵传来钻心的疼痛。我几乎在这样的环境下昏厥,这里可能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精神和**的双重折磨,我不知道在这样的境遇下我还能支撑多久?我第一次有一种想要永远解脱的感觉,人最痛苦的时刻也如我这样吧,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