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立刻跳下马,行了一个大礼,谦恭的说道:“大人在上,小人是北庭都护府高将军的管家,今日特来迎接舅老爷李大人,礼数不周,望大人海涵。”
“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一个狗腿子。”胖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挖苦道。
彼此彼此!你他娘的也是一条狗,而且是打不了种的残疾狗!厚德心里暗骂,但他可不敢说出来,陪笑着说:“大人远道辛苦,小人迎接来迟,能否允诺小人摆酒为大人接风掸尘?”
这倒有点儿意思!猪头胖男人心思活泛了,不由得面色变得和缓了一些,语气也降低了:“起来吧,这苦寒穷酸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厚德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凑近了说:“大人有所不知,这里虽然是小地方,自然不能和长安相比。但也有一些长安没有的东西,比如说烤骆驼就是一绝,四百多斤的骆驼烤得外焦里嫩,在长安可是吃不到的啊。”
玉门关最有名的就是胡娘的肚皮舞,胡娘跳舞挨着客人蹭,可以随便摸,相中了可以领走,爷们儿都喜欢。但厚德可不敢提这个茬儿,人家腿短,你偏要跳栏,这不是没事儿找抽么。
肥胖的人都是吃货,一身肥肉可不是平白无故就长出来的,喝凉水都长肉那是传说。厚德这个诱饵算是下对了,猪头胖男人一听,立刻想起了传说中的烤骆驼,骆驼肚子里塞进了肥羊,肥羊的肚子里塞进了烤鸡,想想都流口水,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就变成了一条缝,打量着厚德。
厚德见多识广,知道打蛇随棍上的道理,马上说道:“大人,小人还有孝敬,望大人赏光开恩才是。”
有的吃还有的拿,猪头胖男人的心情大好,回过头来招呼道:“守捉使王大人,你看怎么着啊?”
对于厚德横插了一脚,显出了守捉使王庆宇的穷酸,他心里很不高兴,不过,这时候不是发作的时候。于是,拱手说道:“凭李大人一言而决,小将一介武夫,自然服从大人的命令。”
这个所谓的李大人,就是李静忠,一个让大唐朝廷几乎失血而亡的权臣。不过,他现在还是一个说了不算的小宦官,也就是借着机会到边远地方耍耍威风而已。
李静忠乐了,很潇洒的一扬马鞭,对厚德说道:“我们好几十口子,这帮小子都是吃货,你可要破费了。”
厚德高兴地长出了一口气,满面春风的回答道:“李大人是京里的贵客,随同的将士们一路辛苦,小人心里疼着呢。能为大人效劳,这是小人的荣幸。”
马屁拍的好舒服,李静忠高兴了,尖着嗓子说道:“你个兔崽子怪会说话的,我喜欢。着啊,前边带路吧。”
在厚德和李静忠眉来眼去的时候,高仙芝早已经把那个哭泣不止的女孩拉到了一旁,一询问,果然是自己的表妹李烟花。
那么,囚车里的中年人就是自己的舅父了。高仙芝想。
烟花得知高仙芝是自己的表哥以后,立刻有了主心骨,央求表哥无论如何要救救自己的父亲。
烟花的请求可是有杀伤力的,因为烟花的美丽足可以征服一切,唯一征服不了的就是路大人,因为那个家伙已经对女人具有后天的免疫力了。
高仙芝从烟花的口中得知,她随着父亲来到这里已经几天了,本打算在玉门关小憩两天,然后就出发到庭州。然而,高仙芝的舅父是朝廷的千牛卫的高级将领,千牛卫是朝廷的禁军,尽管这一趟是因私出差,玉门关守捉使王庆宇大人热情挽留,将他们一家安排在府衙居住,不得不在这里多盘桓了了几天。这一耽误,朝廷的使节李静忠就到了,昨天下午,将她的父亲关押,今天一上午就要押解回京。
高仙芝问道:“舅舅犯了什么事?怎么惊动了皇上。”
“不知道啊!昨天夜里,听守捉使夫人偷偷的跟我说,听说是牵扯到立太子的案子。”
高仙芝吃了一惊,唐朝的官民百姓都知道,太宗皇帝武力夺取了皇位,害怕他自己的儿子也如法炮制,因此对儿子们看得很紧。太宗皇帝这个底儿打得不好,现在的皇帝李隆基的皇位也是抢来的,因此,他对于自己的儿子们防范的十分严格。平时可劲儿惯着,但是有哪一个敢动了觊觎朝廷的念头,那么一定往死里整,绝不因为父子之情而有任何的犹豫。皇帝对于儿子们尚且下死手,对于外人就更不留情了,如果舅舅牵扯进党争,那么就坏了。
烟花哭泣着央求:“表哥,快想办法救救我阿爸。”
高仙芝尽管年轻,但生在官宦之家,打小儿就明白政治的险恶,因此,他多少能判断出来,舅舅这一次凶多吉少。然而,表妹烟花孤苦无依,不能让她绝望。于是说道:“表妹别急,我马上去找管家厚叔商议,看看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也已经深了,戈壁的月亮阴冷清凉。
在寂静的夜光的陪伴下,喝得酩町大醉的李静忠在守捉使的陪同下到馆驿休息,护送的官兵在馆驿外搭起了营帐,拢起了篝火,驱赶着早春的寒气。
在馆驿的一个黑暗的房间,高仙芝和厚德坐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