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的京城已然有些凄冷。
沈无言十分不情愿的翻了翻身,不经意间便发现睡在床内侧的李婉儿已然起床。
平日里都是自己早起,去皇城附近跑步,回来顺便带上街边的早餐,然后给婉儿打好洗脸水,等着起来一起吃过饭,然后才出门。
只是今天早上起床时,李婉儿已然不在床边,摸索一阵,忙穿好衣服,还未推开门,李婉儿已然端着洗脸水推门而入。
“相公今天起的倒是有些晚了……昨夜在书房待到那么晚,有什么事吗?”
本打算问李婉儿为何起的如此早,被对方这一问,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微微一笑,这才看着门外冯保才过来问安,不由笑了起来。
“我看是有些人睡不好才是……你去过书房了?”
李婉儿小脸瞬间便红彤,沉默少许之后,这才支支吾吾道:“快洗脸吧,今天还要去皇宫……可不要耽搁了时间。”
说着话,李婉儿忙将脸盆放在一边,迈着小步子竟然出门,远远丢过来一句话:“早餐我去买……整天都吃油条,实在腻死了。”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边的冯保掩嘴偷笑起来,轻声道:“说的却是在理……你们这些男人呀,就是不让人家女儿家上心,吃了一个多月的油条,谁受的了。”
沈无言洗脸的手僵在空中,一缕水顺着指缝流落在地,片刻之后才扫了一眼冯保的下身,然后沉声道:“我们……这些男人,那您……哦,是了。我们这些男人就是爱吃油条,不信你可以去问陛下。”
被沈无言这一说,冯保顿时发现刚才的言语有些失态,脸色微变,却似刚才李婉儿那般的红彤彤的样子,竟然有几分羞涩意味。
“……我去打扫院子……您先洗着……。”
原本早就适应了这阴柔的声音,此时听来顿时又觉得浑身不自在,一阵凉意席卷全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颤,然后忙道:“你歇着……算了,你去歇着。”
清晨的时光便是如此,多数情况下,沈无言起来时小院还是一寂静无声。
多半情况下是先给花儿、小树以及葡萄架浇水松土,然后出门去跑步,回来正好李婉儿醒来,冯保也将庭院打扫干净。
今天之所以出现这些岔子,还是因为近些天的事情实在太多,甚至在昨夜忙到了很晚,才有时间回房睡觉。
洗漱完毕,沈无言便重新回到书房。
房间里早就有一封信被抄好,字迹清秀工整,颇有大家风范,全然不似沈无言这般放荡之辈能写的出来的摸样。
这是沈无言给牢狱之中的胡宗宪准备的,自从来京城之后,隔着几天沈无言便会去看看胡宗宪,也会是不是的送去一封信。
昨夜实在太忙,所以信写到一半便写不下去,于是就回房入睡,本打算今晨过来补上,却没想到竟然睡过。想来婉儿过来收拾,又重新续上,却又发觉字迹不同,便自行抄录一遍。
之前这些信沈无言也会给李婉儿看,而且这其中很多的事也都会给李婉儿讲的很清楚,所以续写一封信对李婉儿来说,并不算难。
匆匆将信装起,便准备离开之际,沈无言忽然被书架之中突出的一本书吸引过去。
那是一本花谱类的杂书,大抵就是讲一些花卉种植类的知识,以前培育玫瑰时沈无言还读过几天,后来事情多了起来,那些花就交给了苏巧巧,书也顺便给了她。
此时又看到这书,却又感慨万千。
苏州时收到的那封信,沈无言确信是苏巧巧的笔记,当时也却有寻她的欲望,却又因为新婚燕尔,终归还是放弃,直到如今想来也就逐渐淡漠。
抽出那本书,一张宣纸掉落在地。
上面的字迹那般的熟悉,簪花小楷,却是苏巧巧的字,柔和之中又有几分倔强,或者称为天真更好一些,至少沈无言这般觉得。
“很多你觉得马上可以忘记的事……总会在你不经意之间,又出现……”
沈无言轻哼一声,便准备将宣纸夹回书页之中。但很快又停住了,因为他的脑海之中很快又浮现李婉儿的音容笑貌。
“她看到肯定又会多想……”
这般思虑之际,沈无言将那宣纸重新放在书架高处,不会被李婉儿发现的地方,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只是就在这一瞬间,沈无言又愣住了。就在他准备将那本书重新放回书架时,便看到在两书之间夹着的一封信。
信便是普通的信,信上写着‘沈无言亲启’。
内容却是有些让沈无言咋舌,沉吟之际,沈无言将信摊开放在书桌上,陷入了沉默。
“前些天打扫书房,便打算将书拿出晒晒,于是便发现那张宣纸……大抵能猜到缘由,想来以前这里另外有一名女主人。婉儿能理解相公,只是心乱了许久,苦闷无法言表……总该说个清楚,所以留书一封。”
却是李婉儿亲笔写的,而且根据墨迹能看出来,这信已然写的有一段时间。
想来十多天前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