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如铅,最后一缕月光悄然隐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旷野中夜风如吼呼啸而来又呼啸而过,吹起远方如怒涛般连绵的旌旗。
姬澄澈风驰电掣在黑夜里御风飞行,犹如一羽夜行鸟划过天际不留下一点痕印。
圣京城方向火光冲霄,就像一支硕大无伦的火把在熊熊燃烧,激烈的喊杀声在黑夜里传出老远,随时随地都有人在血与火中倒下又站起。
要下雨了。
姬澄澈抬眼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幕,身速骤增如一条矫龙横掠苍穹,往圣京城的方向行进。
凤山大营有惊无险落入项麟掌控之中,为这场平叛大战重重增添了一枚关键筹码。
姬澄澈趁势抽身而出,回返圣京城。
但在他内心深处,不论已走出多远,始终有个声音在催促自己,去灵山、去灵山……哪怕就看一眼。
距离圣京城越近,这心底里的呐喊便越是响亮,却终究没有令他回头。
他不欲和城外军营中的叛军纠缠,潜行匿踪从高空掠过,直奔圣京城楼。
“轰隆隆——”大雨瓢泼,雷声隆隆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
姬澄澈顶风冒雨避开城楼叛军的封锁监视,一路长驱直入。
雨幕遮挡了视线,雨夜中的街巷犹如死城一般寂静无声,唯有一队队叛军的岗哨如幽灵般出没。
姬澄澈功聚双目,就看到皇城方向朱雀门宫门洞开,数以千计的叛军宛如蚂蚁般蜂拥而入,燃烧的大火连雨水也浇不灭。
“不好,皇城沦陷了!”
姬澄澈凛然一惊,顾不得隐匿行踪速度拉升到极致往朱雀门冲去。
皇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失陷那么所有的努力很可能便会付诸东流。
“什么人,站住!”
一名叛军将领威风凛凛伫立在朱雀门的城楼上,瞧见空中有人影掠过,纵声喝斥腾空而起,双手捏做巫印喃喃念动咒语,试图发动巫术截击。
谁知来人的身法之快远远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巫咒才念了大半截,对方已冲到了近前,二话不说就是一拳轰出。
“呀!”叛军将领骇然变色,他身为灵修者不擅近身肉搏,更不敢硬接对方的铁拳,急忙忙晃动身形往后趋避。
可惜他的身形再快也快不过姬澄澈的拳头,“砰”的闷响铁拳轰中胸膛。
叛军将领大叫一声翻身栽落到朱雀门下,奄奄一息眼见不能成活。
姬澄澈毫不凝滞越过城楼,俯冲进皇城之中。
朱雀门后是道瓮城,成百上千的叛军一边架起云梯攻城,一边调用撞车锤击宫门。
“砰、砰、砰砰——”冲锤砸在紧闭的宫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整座瓮城都在颤晃。
不少叛军已攀上瓮城,与城楼上的守军展开惨烈厮杀,刀光剑影交织一片,火光雨水中鲜血四溅,情势岌岌可危。
一名守军已杀红了眼,瞧见姬澄澈神兵天降,以为他是叛军将领,二话不说操刀就劈。
姬澄澈伫立不动,眼看刀锋袭来轻舒猿臂探出左手双指一搭一推,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般,举重若轻不着痕迹,将一式“浣纱变”演绎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噗!”刀锋斜掠,切开近旁一名叛军的咽喉。
那叛军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脖颈血如泉涌仰面栽倒。
四周的叛军见状纷纷怒骂,刀枪如林攻向姬澄澈。
姬澄澈夷然不惧,施展出天魔十二变中的“揽月式”,双手舒展穿花绕柳,耳听得“叮叮当当”金石激响,眼瞧见寒光烁烁此起彼伏,转瞬之间七八个叛军手中的兵刃尽皆被他劈手夺过,两手空空呆在了当场。
“去!”姬澄澈吐气扬声,双臂一振刀枪齐飞,身旁的叛军连声呼嚎倒了一片。
然而涌上瓮城的叛军实在太多,底下的云梯还在源源不绝地将援兵送上城头。尽管守军拼死抵抗,情势依旧不容乐观。
姬澄澈神容沉静默念巫咒,双手捏印低喝声:“咄!”
“呜——”刹那间瓮城上空千条火龙飞舞,汇作一道道恢弘壮丽的火瀑冲向云梯。
城上城下数以千计的叛军失声惊叫,有不少已攀上云梯的兵士见势不妙,争先恐后往下跃落。
“咔啦啦、咔啦啦——”不过弹指的工夫,火龙风卷残云般吞噬了数十架云梯,许多来不及逃开的兵士浑身起火,连护体的盔甲亦无济于事,化作一团团火球从半空跌落下来。
好在叛军阵中也有灵修强者,急忙救人的救人,灭火的灭火,上上下下乱成一团。
“澄澈殿下!”
姬澄澈如天神般屹立在瓮城之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硬生生将身前十余丈的叛军全数赶下了城头,却猛听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他眼角余光一扫,就看到耿天浑身浴血正和一名叛军将领斗得难分难解。
那叛将正是楚国八大督军之一的邱行健,与耿天份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