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澄澈好似听不懂杨天羽话中隐含的威胁之意,干净利落地将坛子里的酒喝得点滴不剩,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当垆酒,掷千金,管他偌个万户侯,全喝了,醉太平……这酒够劲!”
杨天羽道:“酒是好酒,可惜被你一口气喝干了。”
姬澄澈哈哈一笑道:“定远杨大夫慷慨豪爽义薄云天,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怎么如今在乎起这区区一坛酒来了?”
杨天羽摇摇头道:“我在这儿枯坐了老半天,可不是请你喝酒来的。不过你既然敢来,这半坛劳什子酒送给你也是值得。”
姬澄澈道:“就凭杨大夫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杨天羽笑道:“大话等你活着回来再说,那时我再请你痛痛快快喝一顿。”
姬澄澈一怔道:“你不跟我打了?”
杨天羽哈哈笑道:“咱们刚才不是打过了么,怎么,你还不够?”
这时候忽听空中有人一声冷哼,宫天巍从海上飘落下来板起脸道:“只怕他是有去无回!”
杨天羽脸上隐隐浮现的那抹笑总令人有难以言喻之感,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真男人。做男人,总是瞻前顾后哆哆嗦嗦,这活得有什么意思?”
宫天巍怒道:“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打赌他不会对澄澈殿下下死手?”
姬澄澈朗声一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再说我未必会输!”
宫天巍不以为然,扭头问杨天羽道:“你真认为澄澈殿下能赢?”
杨天羽歪着脑袋不答,半天方道:“能不能赢我不知道,但至少他有机会。”
宫天巍气道:“赢不了那你还鼓动他去?你知不知道……”
杨天羽截住她的话头道:“原本不知道,但看你现在的模样也就知道了。”
宫天巍恼道:“我怎么了,你能气定神闲?澄澈殿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告诉你,你休想……咦?”
她突然住口不说,瞅着姬澄澈手里的酒坛子,用力嗅了嗅了鼻子,顿时惊愕不已道:“你给他喝酒了?”
杨天羽垂下脑袋点点头。
宫天巍色变道:“多少?”
杨天羽道:“全部。”
“怎么可能……你这个败家子!”宫天巍大叫起来,也顾不得什么贵妇形象高手风范,劈手夺过姬澄澈手里的酒坛,晃了又晃瞧了又瞧,当她终于确定那半坛酒果真点滴不剩,禁不住怒气勃发,抡拳头砸过去道:“杨天羽,咱们说好那酒将来是要留给孩子们的……你大方,你义气,你要报恩,你想还情,可老娘的儿子怎么办?我的宝贝怎么办……”
杨天羽任由妻子将他的胸膛砸得咚咚直响,笑着抚摸她的后背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老二天资不错,不用那半坛劳什子东西,将来的成就也肯定比咱们两人高得多。”
宫天巍气急败坏道:“放屁,你赔我的酒——那是老娘的嫁妆!”
姬澄澈不知端底,疑惑道:“杨夫人,这酒中到底有何物?”
宫天巍气呼呼不吭声,杨天羽笑道:“那是半坛子七珍十宝金丹酒。”
“七珍十宝金丹酒?”姬澄澈吃惊不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曾偶然在一本极生僻的巫道药典中曾经见到过有关七珍十宝金丹酒的记载,那是以天地间旷世难寻的十七种奇珍异宝,再辅以八十一种如千年雪参、漠黑灵芝等等珍稀药材熔炼而成。
姑且不论根本不可能有人在有生之年采集齐药酒所需的近百种原料,仅仅是炼制丹药的过程,按照那本药典的记载上说,就需要整整三十六年,这还不算在炮制上下的功夫。
所以当时姬澄澈看过这则记载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臆想之说。毕竟除了这部药典之外,他再未从其他任何一部巫典中读到过类似的记载。
谁曾想,这酒竟是真的,这世上竟果真有人炼制成了七珍十宝金丹酒,而且被自己一口气喝干!
——如果那部药典的记载无误,只是一小杯药酒,便等于让饮酒之人平添二十年醇厚功力!
念及于此,他不禁觉得下腹发烫,下意识地举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这时候就听宫天巍咬牙切齿道:“难怪你这次支使我去打头阵,你好在后面撺掇澄澈殿下去挑战四皇子,还把那半坛药酒全都送给他。说,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想说老娘小气?可那酒的药性极烈,就是凭你如今的修为最多也只敢喝半碗,你怎么就敢让澄澈殿下一口气喝干,他如何扛得住?!”
杨天羽苦笑道:“我没让他一口气喝干,是他自己抢过去全喝了,我没拦住。”
宫天巍怒哼道:“老酒鬼,小酒鬼,凑到一起就干不出好事来!”
她气急之下,却是连着杨天羽和姬澄澈一块儿骂了。
杨天羽柔声道:“你别生气了。等这次回到京师,我便立即向皇上辞官,然后陪着你一块儿走遍天下去寻奇珍异宝,为咱们的孩子重新炼制一坛金丹酒可好?”
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