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俺叫姜绍翠,方庄子的。”她欣喜地甜甜地回答。可是田明理听了却一下子懵住了,一脸难堪地红了脸,目光躲开了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目光,正准备登记的笔尖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报出的芳名那三个字他竟然一个字都不会写,而自己一个堂堂三年级学长、中队长,面对一个初见面的申请加入少年儿童队的一年级的女生简直是无地自容了。姜绍翠见田明理没有动笔登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目光中燃烧着的火焰熄灭了,充满着困惑地在田明理的颜面上睃来睃去。田明理仿佛感觉到了对面目光的灼烤,兀自颜面发烧,被披芒刺,恨不得驾个土遁一下子缩到地底下去。心里亦自感叹:姜绍翠啊,您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这么个名字?俺本来要给您先登记,这下子倒好,倒把俺窘了个大红脸下不来台了。正自难捱之际,上课的铃声响了,姜绍翠和那七八个女生哄然离开田明理的课桌,跑出教室。田明理深深舒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上的湿凉。
第二节课下课了,田明理收拾好书包,正要随着同学出去参加课外活动,不料姜绍翠又执着地伙着**个学生一下子涌了进来,把田明理围堵在座位上。同时,叽叽喳喳嚷着:“中队长!快给俺登记!”田明理只好心里暗暗叫苦。他本想等问了老师那几个字后,明天再给她们登记就没事儿了,不想她们恁快就来又把他给堵住了。但是,看见她们恁热切地要求入队,他这个当队长的心里也着实高兴。他只好重新坐下,打开书包,掏出登记本,掏出钢笔。她们几个都叽叽喳喳报出各自的名字。于是,田明理便低头垂目,绕开姜绍翠,逐个登记着。
“俺叫程瑞英,程圩子的。”说话的是一个圆圆的红扑扑的苹果脸,两颊镶嵌着一双迷人的笑靥。
“俺叫程瑞梅,也是程圩子的。”说话的身材高挑,标准的杏眼桃腮,妩媚动人。田明理不禁心里一热,赶忙登记下来。
“俺叫田淑娥……”说话的是一位面色沉静的女孩子。不待她说完,田明理慌忙抬头接过来说道:“哦?冷儿姑,是您?俺这就给您登记上!”田淑娥家住高堂屋,小名冷儿,比田明理高一辈分。
“明理哥!给俺登记上嘛!”什么时候插进一个男孩儿。田明理抬眼笑道:“是你呀,知礼?咋不早几天来登记?好,给你登记了。”知礼家住田大道东邻,与田明理是近房的,同辈分,大号田明铜。知礼的确人如其名——知礼。他比明理小六天,依然甜甜地喊着哥。他说:“该嘛!大一天也是哥!”
“明理叔,俺能入队吗?”一个轻柔的怯怯的声音,话音中流露出极度的自卑。说话的是白兰。只见她双眉微蹙,两眼含愁。有一首《西江月》?弱女吟》正是此刻给白兰的白描。词云:
两道柳眉衔怨,一双杏眼含忧。扶风弱柳自风流,欲语羞颜颔首。宛若西施抚病,恰如黛玉悲秋。哪堪霜雪更添愁,怎得东君护佑!
这都是田百怀的罪孽!他的罪恶行径不仅戗夷了美丽善良的兰芳,还屠戮了她的下一代的稚嫩的心灵。田明理见是白兰,连忙安慰着说道:
“白兰啊?谁说您不能入队了!俺这就给您登记!”白兰闻听,喜出望外,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登时更显得妩媚动人,连忙说道:
“谢谢明理叔!俺一定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好队员!”
田明理一边登记一边心里暗自着急:只剩下几个人了,等登记到只剩下她姜绍翠一个人时该怎么办呢?不还是要出丑吗?姜绍翠却一直顽强地坚持着,一遍遍报着自己的名字。眼看只剩下两个人了……忽见田立儒跑了进来,喊道:
“快点儿,明理叔,贾校长在操场上喊你呢!”田明理有如危难中遇到救星一般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谢天谢地!”然后对她们说道:“真对不起!明天吧。”她们两个怏怏离开时,姜绍翠眼里分明流露着气不忿。田明理重新收拾好书包,跟着田立儒一起出去了。田明理一头走一头在想:这就去问贾校长那三个字怎么写,明天一准得给她登记了。要不然,即便不出丑,也可真的愧对佳人了呢。
次日早上,田明理刚给姜绍翠几个人登记完,猛地听见院里传来凄厉地叫喊声:
“哎哟!三哥……哎哟……三哥……”同时伴有“噗!”“噗!”的沉闷的捶打声。田明理连忙跑出教室,只见教务处门口儿已经围着很多人,教务处当门儿贾校长正生气地挥动着一根高跷棍捶打着田明铜。随着高跷棍着实地捶打到屁股上,便响起一声沉闷的“噗”声,同时迸发出田明铜撕心裂肺的惨叫。打完了六棍,贾校长歇下来,宣布道:
“本来该打十棍。鉴于田明铜同学平时表现较好,减少四棍。去吧!”
田明铜如同捡了一条性命似的扯着哭腔连声道谢:“谢谢三哥!谢谢三哥!”说着一瘸一拐地出了教务处。围观的同学默然散去回到各自的教室。贾校长兄弟四人,行三,田明铜嘴甜,平时也不喊校长而称三哥,显得更亲切更近乎些。
事情就发生在清早的校园里。早上学生到校后,多喜欢聚在校园里玩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