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良焦急地往前走着,心中却想着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叶惊雨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正跟自己一样正在六道轮回里苦苦挣扎?第二件便是坛城主人宝象的修为之高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即便他现在只剩下一部分元神,这座坛城的威力还是如此巨大。
这个宝象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有如此本事?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奈何桥上时,忽然脚下一空,整座桥竟然坍塌了!而他也跟着跌入了桥下的轮回池中。
池塘,莲花。
池水碧绿,莲花洁白。
在万物萧索的秋季,这一池白莲却绽放正欢。
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望着池中的莲花怔怔发呆,直到耳边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时,方才将目光从莲花上收回。
“王子,您是今天的主角。客人都已入席,老爷和太太就等您过去开席了。”说话的是一名女婢。
今天是她家王子,也就是眼前这名少年的十八岁生日。
老爷是这座城邦的主人,他每年都会在独子的生日那天请上自己最器重的文臣武将还有城中的名流豪杰,于自家后院的菩提园中摆下上百桌筵席。
他很爱这个独子,不仅因为他俊美聪慧,也因为他是这份家业的唯一继承人。
整整一座城邦,数十万子民,数以兆亿计的财宝!
寻常之人不知要经历多少世的劫数方能修得这一世的福报。
老爷对他寄予了厚望,可他似乎对这份惊人的家产并无多大兴趣。
十八年以来,他从未参与过城中的任何一次政议,而他的父亲早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拿起武器,随祖父四处征战了。
少年不喜欢这些,他喜欢站在碧池前凝视着中央的几朵白莲,并不时多愁善感地喃喃自语着,这让原本温软如玉的他看起来平添几分世故的沧桑。
“王子?”女婢见王子仍旧盯着池塘不搭理自己,而老爷太太早已在菩提园中等得焦急,便不由得大着胆子在他耳边再次低喊一声。
少年叹息,转头。
他那双不染半点尘埃的明亮目光注视着女婢,沉默半晌,终还是依依不舍地跟在她身后离开了那一池白莲。
菩提园很大,客人也很多。
每个客人见到少年就像见到了自己父母般表情恭敬,不,就算见到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有如此恭敬。
他们一一上前祝贺,语气充满了真挚的恭维。
他也一一谦虚还礼,脸上堆起了虚假的笑容。
其实他根本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们恭维的不是自己,甚至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权力。
但是他不能不笑,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父母难堪。
净德王和宝月光王后没有失望,他们一见到少年就像见到了最为珍爱的宝贝。
于是净德王按每年的惯例向大家不厌其烦地隆重介绍着自己的爱子,尽管在座的人早已熟悉得连这位王子的生辰八字都能报出来了,可他们还是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偶尔发出几声惊羡的低呼。
介绍完之后,便是客人中的代表向王子献上贺辞。
一位文臣贺道:“王子博学仁爱,天下皆知,他日必定是位好国王。”
净德王听了十分高兴。
另一位武将贺道:“王子天生神力,虽然长相俊美,但却勇武非凡,连末将都望尘莫及。他日必定能开疆拓土,以武力征服四方,成为流传千古的一代帝王。”
净德王听了眼睛都亮了。
一位仙师贺道:“王子天生异象,独具慧根,他日必能上升天道,永享极乐富贵。”
这一次不仅净德王听得连连点头,就连一向静默的宝月光王后都乐得合不拢嘴。
于是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接连奉献着贺辞,却似乎从未有人注意到一旁王子的脸色变化。
只见他不停地打着哈欠,似是满脸的倦意。
然而,就在王子心中期盼着筵席快点结束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吸引了他原本已垂下的目光。
“恭祝王子迟早会死。”一名衣着简朴的苦行者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原本不大,可整个菩提园都静了下来。
包括净德王和宝月光王后在内的所有人都盯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净德王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苦行者清了清嗓音,大声道:“恭祝王子迟早会死。”
这一回,整个菩提园的人都听见了,而且还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他们旋即省悟过来,纷纷大骂这名苦行者是疯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就算用鼻子都可以想到。
那名苦行者自然被净德王的卫士赶出了菩提园。
净德王一向以仁爱著称,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公众场合轰人。
不过,这丝毫无损他在城民中的光辉形象。因为就算是个贫穷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