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寅时,天刚有些蒙蒙亮,正在睡梦中的风野良被一阵急促的集结号声喊醒。
难道弥勒军这么快又打来了?
士兵们是和衣而睡的,当下纷纷抄起一旁的武器冲出帐外。
风野良冲出营帐的时候差点迎面撞上一人,抬头一看,正是德胜营折冲都尉杨林,于是便问了一句:“杨折冲都尉,是弥勒军打来了么?”
杨林沉着一张脸,道:“别问那么多,集合!”
风野良带着一脸狐疑进入了军列,然后跟着大部队往德胜门开去。
一路上,士兵们议论纷纷,均在说弥勒军又打过来了。在经过了昨天的厮杀后,风野良对于战争没有那么紧张了,不过一想到又要亲身经历那种残酷的画面,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城门没有开启,士兵们跟着自己的长官来到德胜门西侧的瓮城前。
钱塘城作为帝国一省的府城,与普通城池有着一些显著的区别。寻常城池无非用厚实的城墙围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城郭,而钱塘城则在四面城墙处分别多建了一个凸出的半月形小城。这种半月形的小城便是瓮城,面积虽然不大,却也能容纳五千名士兵,能在守城战中与主城互为犄角,大大地增强了城池的防御能力。
那里早已经整齐地排列着两个方阵,每一个方阵中都齐刷刷地亮起了锋利的枪尖。尽管太阳还未升起,可风野良不知为何感到了一股没来由的寒意。
瓮城的城门紧闭着,从里面隐约透出一些嘈杂声响。
风野良带着满心疑惑登上了瓮城的城墙,往下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瓮城下方的广场上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群人,几乎快要填满了整个广场。他们浑身血污,衣衫褴褛,分明就是昨日被俘虏的弥勒军将士。
瓮城的内外两扇门都紧闭着,将全部俘虏都集中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风野良望了望四周,只见城墙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钱塘军士兵,加上自己所在的德胜营,足足有三千人之多,而他记得瓮城的内城门前还整齐地排列着两千多人。
难道说……
一股凉气登时从风野良的脚底蹿起,其他一些钱塘军士兵们也似乎猜到了什么,人人露出异样的神情。
瓮城内的战俘们望见城墙上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不由得警觉心起。一名看似都尉装束的弥勒军将领排众而出,指着主城楼喝道:“不是说要给我们发放早饭么?怎么来了那么多当兵的?”
他这一喝,战俘们纷纷叫嚷起来。
郑飞走到城墙边上,对着城下的战俘暴喝道:“给你们这些东西吃饭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战俘们一听,登时齐齐骚动起来,场面十分混乱。
风野良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先前的预感没有错。他猛的一回头,朝站在身后的折冲都尉杨林沉声问道:“杨都尉,这……这都是真的么?”
杨林那张铁铸般的脸庞没有半点表情,他冷冷一瞥风野良,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待会执行命令就成。”
风野良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愤怒,低声道:“可是,战不杀降是帝国的军规。城下可是四千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杨林沉声道:“我当了这么多年兵还用得着你来说么?”
风野良还要说什么,杨林却已经转身走开。
瓮城中,那名战俘都尉用尽力气朝主楼啐了一口唾沫,破口骂道:“叶渊,你这个王八蛋!你不讲信用!昨天夜里你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你言而无信,你不得好死!”
风野良和城墙上的士兵齐齐朝叶太守望去,只见他一脸悲伤和无奈地面对城楼下方的责难声,黯然不语。
此时,风野良所在的位置离叶太守不过十丈之遥。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离开岗位冲向了主城楼。
折冲都尉杨林和一众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等杨林省悟过来时,风野良已经来到了主楼前。
守护在主城楼两边的士兵“唰”的亮出配刀拦住了风野良的去路,呵斥道:“干什么!”
这时候,被惊动的叶太守朝风野良愕然望了过来。
风野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涨红了脸道:“大人宅心仁厚,请您收回成名,放这些俘虏一条活路!”
叶太守眉头一皱,还没有说话,郑飞已暴喝道:“此人竟敢违抗军令,来人,拖下去斩了!”
“谁敢动他!”叶太守一声大喝,秦重等太守府侍卫齐齐护在风野良面前。
此时,只见杨林急冲冲地赶到主城楼前,屈膝半跪道:“这人叫风野良,是末将的部下。他于昨日斩杀多名敌军大将,还望郑将军念在他军功的份上饶他一命!”
郭援认得杨林是自己德胜营的折冲都尉,当下心中一叹,对郑飞抱拳道:“这少年是老夫部下,昨日表现十分勇猛,敌方主将敖旷便是被他所杀。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望郑将军饶过他这一次。”话音一落,朝风野良深深地望了一眼。
郑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