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郭老汉语气如此得有把握,我心里虽然还是有点儿觉得他说得也太过于简单,有些不妥,可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让这个明显都已经半死了的老家伙跟我一块儿去杨树坡吧?于是乎我起身端药服侍郭老汉吃了,然后客套数句,日后定然多来探望等等连我自己都觉得扯淡的话,便告辞离去。
我承认,从小到大,我就没得过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
人品不太好,希望大家不要学习我。
说正题。
话说我从郭老汉家中出来,便往陈金家走去。相信哥儿几个没事儿都会聚到陈金家里的,因为那里有三张黄狼子皮,值不少钱。
半道上正巧遇见了从全宝家回来的胡老四,穿着那身破旧的脏兮兮的道袍,在写满社会主义大建设标语的大街上,在冬日午后的暖阳下,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我迎上去,满脸堆笑地说道:“哟,胡爷爷,您这是办正事儿回来啦?”
胡老四脸色很差,停下脚步,瞪了我一眼说道:“都是你们这帮人惹的祸事!现在村里全都乱套了!要是我哪天死了,我看你们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我-操,没那么严重吧?”我故作惊讶,随即讪笑着说道:“哪能呢,有您胡大仙在咱们村护着,什么妖魔鬼怪敢来咱村横行啊?怎么样?今儿个生意如何?全宝家可真有钱啊,没管他多要点儿么?”
“少贫嘴了!我没心思跟你说笑话!”胡老四板起脸来,正色说道:“说正经的,杨树坡那只黄狼子,得赶紧解决了,你去找找郭老汉,让他给出个主意,弄死一个算一个,省的村里不安省。”
真没想到胡老四这个老家伙发起狠来,那说话也是黑着呢,还弄死一个算一个,狗-日-的比我们说话还毒辣!
我点点头说道:“郭老汉那儿我刚才已经去过了,他说弄死那只带头的黄狼子不难,堵住三个洞口往里头灌烟就能呛死它,哎,您老干吗非得让我去找郭老汉啊?难不成您还不如他么?”
“这个老不死的!”胡老四低声骂了一句,大概是觉得在我这个年轻人面前背后骂人太不地道吧,胡老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还不是他给惯的,当初我早就想把杨树坡的这只黄狼子给收拾咯,那时候这只黄狼子还没成气候呢,可郭老汉这个老东西就是护着不让我弄,还找接口说那是太岁他老人家收养的东西,依我看,就是这个老东西他自己心眼儿太软。唉,如今养虎成患了。”
听着胡老四像是自言自语般唠叨着,我是一头雾水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就跟听神话故事似的——东郭先生和狼?
这他-娘又不是神话!
我说:“您看郭老汉出的这个主意怎么样?能行得通么?”
“嗯,应该能行吧?”胡老四语气有些不敢肯定。
“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不行。”
“我没这么说。”
“我不想跟你说废话!”我终于忍不住了,怒道:“你好歹也是咱们十里八乡有名的神-棍,在这种事儿上总得有点儿自己的主见好不好?什么事儿都推,推,推!你推个毛啊?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职业道德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对胡老四如此无礼过吧,所以突然爆发,让胡老四有些措手不及,尴尬地怔了半天,才有些恼意地讪笑着说道:“你看你这孩子,臭脾气!这样可不好……嗯,那个黄狼子还没成精,所以我还真拿它没有办法,你就听郭老汉的吧,他比我了解那只黄狼子,至于说他的主意行不行得通,我是真不知道,不过应该能行,毕竟……郭老汉……”
“你还在说废话!”我打断了胡老四的话,怒气冲冲地问道:“说点儿正经的,那个太岁庙里是不是真就有个太岁存在,太岁到底为啥要养只黄狼子作怪祸害人?”
这不能怪我发脾气,因为听胡老四在那儿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再结合上郭老汉的话,我真是糊涂了,他-娘-的到底这个黄狼子是太岁养的,还是郭老汉抱的?郭老汉支持我,并且出主意要干掉黄狼子,又疑惑着太岁为什么不管这只黄狼子;胡老四没头没脑,真没主意,只是从精神上支持你,说话还是处处留下余地,一点儿敢于肯定的勇气都没有。想那时候咱正是年轻气盛脾气火爆的时候,在这个当口,你胡老四还在这里竟说些废话,咱能不生气么?这都多少次了,我一直对你胡老四敬畏礼貌,还不是为了有点儿事能指望上你么?现在可好……
我忍你好久了!
——二十三岁以前,我是属狗脸的。
面对着横眉瞪眼的我,胡老四终于明白,其实面前这个最近表现一直良好的年轻人赵银乐,原本就不是什么好鸟,翻脸就不认人。不过胡老四依然以常人不可忍之大度,压下了自己的愤怒,摇头叹气地对我说道:“太岁庙自然是有太岁,太岁当年确实在咱们村救了很多人……只是那黄狼子,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是郭老汉养的,他那人心眼儿太软,唉……我早就看那黄狼子灵气重,恐怕将来成了精怪,果不其然。”
我没再说话,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