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与九爷过招
沙万军与王亚樵就这样地相互钳制着对方大约有五分钟，聚集来的旅客们将他们二人围在了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圈子中，没有多事者愿上来劝阻二人的，只不过都指手画脚地在议论着、猜测着这二人是因何事起了争端，吵杂之声扰得耳朵嗡嗡作响……
相互钳制着的王亚樵，将头向前一凑，二人的脑袋几乎紧贴在了一起。王亚樵压低了声音道：“这位英雄，你想做的事我已经猜出来了。看，这里人这么多，我俩动手，恐怕也会伤及无辜！自古有道是‘英雄惜英雄’，‘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呀，不如我俩就此松手，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如何呀？”
沙万军听到王亚樵的话后，也深觉得此人讲得有道理，言语之中有情、有义、有节、有理，但自己也深恐对方说一套做一套，自己要先松开了手后，对方得空拔出了枪，那该如何是好呀!
沙万军便道：“既然如此，请英雄松开手，我绝对不伤害你和你手下的弟兄们，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送金局长‘一程’！”
王亚樵微笑道：“九爷我明白（因他字九光，江湖习惯尊其为“九爷“。）！但是，九爷我和我斧头帮的弟兄们都收了那金胖子不少的金条、大洋，雇我们护送他的此行，九爷我怎敢有劳英雄你再多送他‘一程’呢？我是拿了谁的钱财，就替谁办事的主儿，要是兄弟你想多送他金胖子一程，那你就到天津去吧，我们是送到了天津就返回上海不再负责‘送’他了。”
沙万军此时已经完全听明白了王亚樵的暗语，处于眼下的这种境况，在此地确实难以再刺杀那个金局长了。想到此，他对着眼前的自称‘九爷’的人道：“好一个英雄呀，真是一诺千金，即便对那个金胖子也一样守信，在下非常佩服！那好，我就等你把他送到了天津后，我再去‘送’他‘一程’！”
王亚樵笑了笑道：“这就对了嘛，小兄弟！青山不老绿水常流，希望我们后会能‘有期’！”
说罢，王亚樵出人意料地先松开了制住沙万军的手和脚，沙万军心中无比的敬佩眼前这位‘九爷’，这样大度、这样侠义，真是‘艺高人胆大’敢先松开了手脚，沙万军也马上松开了制住那‘九爷’的手脚。
自称‘九爷’的王亚樵，哈哈大笑地转过身去，毫不防备地径直向着贵宾侯车包间走去……
看热闹的人们一看二人没打起来，都非常失望地‘唉声叹气’一哄而散；留下了呆呆站立着的沙万军一人，他久久地凝望着这位看上去年龄有三十五六岁的自称为‘九爷’的背影，大摇大摆地离去。（其实1930年的斧头帮主，‘九爷’王亚樵已经四十二岁了，由于平时习武及调理得好人，显得年轻了六七岁。）
王亚樵为何没有让手下人帮忙解决掉沙万军，而将他放过一马，原因有二：其一是，正如他说所的‘英雄惜英雄’，能与他九爷动起手来不分上下的人，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过，‘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较量之中他对眼前这位年轻的杀手是格外的喜欢，不忍心要了他的性命；其二，也是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一过程中他王亚樵也在脑中飞快地思考着这个年轻人此来行刺金胖子，一定是受人所指使，而且幕后之人一定是个风云大人物，坏了他们行刺的好事，于自己的斧头帮‘无利’反而有害，反正自己得了重金的护送任务就到天津而止了，你爱杀他到天津去，与我‘九爷’便无关了，在江湖上也不会丢了自己的名声、威望。况且这金胖子在上海这么多年，也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暂缓过神来的沙万军，随后也悄悄地登上了那个金局长所乘坐的这列开往天津的火车。火车离站的一声长鸣后，以燃煤为动力的火车，冒着浓浓的黑烟呼啸着驶出了上海站……
坐在火车中的人们各怀心事，在那独自包下一节高等车箱中的金局长悲从心中生，不免得暗自落下了几滴老泪，遥望着自己‘打拼’多年的大上海，是那样的不忍离去，更为主要的是老年丧子的他到现在也没有捕获真正凶手来致罪，此时又遭人秘告不得已被调离了上海……这种痛中加痛的苦难以言说，恨得他咬牙切齿的，发誓自己要在有生之年一定想方设法找到杀子的凶手、还有那秘告自己贪污受贿的人，将他们都给‘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而此时在这次列车中的沙万军，一心想着如何能暗杀掉这个**无能、欺压百姓、作恶多端、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大仇的金局长，所以他也渐渐地向着金局长所包下的那节豪华车箱挤去，在临近的一节普通车箱‘挂节’过道的吸烟处站着表面上在吸着烟，眼睛却不离那节金局长所坐的高等车箱，等待着列车快点到达天津站好趁其下车之际动手。
……
太阳已过中空，列车到达了天津站，沙万军是这节车箱中第一个下车的人，他抬头一看离出站口很近，向左一看站台上有三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在恭候着迎接金局长，旁边还有十来人的军乐队在那吹奏着欢迎乐。沙万军正常的走了五六步后，停下了脚步弯着腰蹲了下来假装去提着鞋，可眼睛却紧紧地偷瞥着金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