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蛮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被家奴牵进来的是一匹漂亮的小马驹,浑身毛皮漆黑发亮,不见一丝杂色,四中蹄却又洁白似雪,所以有个名字叫做踏雪乌龙骊。他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当然喜欢好马。只是看了一眼卫平,他脸上又满是纠结之色。
卫平见状,不由笑道:“你姐送给你的,喜欢吗?”
其实,这匹马是卫平特意从刘渊的匈奴左部给独孤蛮精心挑选的礼物。但他知道独孤蛮性子傲,恐怕不肯轻易接受他的馈赠,所以才借用了独孤兰的名义。在卫平心里,独孤兰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他送和独孤兰送,其实都一样。
果然,独孤蛮听说是姐姐送给他的,脸上有纠结之色顿去,狠狠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大声道:“喜欢!”
秃发慕雅忽然问道:“老爷,兰儿她怎么没有回来?”
在洛阳将近两年,衣食无缺,生活安逸,秃发慕雅仿佛变得更年轻了,卫平依稀可以从她身上看出独孤兰的影子,恍惚间竟有些出神。事实上,秃发慕雅未及三旬,放在他原先那个年代,确实也只是个年轻女子。
好半天,卫平才回过神来,把在他和独孤兰在敕勒川遇到他们族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阿兰坚持要留下来帮助族人,卫某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秃发慕雅听卫平改变了对独孤兰的称呼,便知道他跟独孤兰的关系已经突破了一般的主婢,不由轻叹了一声,说道:“老爷,你可千万不要丢下兰儿不管啊。”
在洛阳这么久,秃发慕雅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颠沛流离、血雨腥风的日子。做母亲的如此,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子女如此,说实话,她是不赞成独孤兰留在敕勒川的。但她也知道,女儿骨子流淌着独孤家的血液,生性倔强,认定了的事情是不肯再回头的。所以她才会求着卫平,不想让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卫平现在也是一名父亲,能够理解秃发慕雅的想法,不由点头道:“放心吧,过几天卫某就派人送一批物资过去。”
正两眼放光,用心抚摸着那匹踏雪乌龙骊的独孤蛮忽然大声说道:“我也要去!”
秃发慕雅慌忙喝斥道:“蛮儿,休得胡闹!”
卫平摆了摆手,笑道:“阿蛮,你现在是部落少主,总有一天要回到部落去。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再长大些,卫某自会派人送你过去。”
独孤蛮拍了拍胸脯,不满道:“我不小了,我现在已经能拉动一石弓了!”
当初马隆西征,召募勇士的标准就是能拉动一石弓。独孤蛮才刚刚十岁,却已经达到了这个标准,不禁让卫平暗暗咋舌。其实,卫平也很想让独孤蛮回到敕勒川,这样他才可以把独孤兰接回来。让自己的女人生活在时刻充满危险的草原上,这不符合卫平的性格。然而,且不说秃发慕雅肯定会有不舍,就是卫平自己也不放心让独孤蛮现在就回到部落。武力并不决定一切,独孤蛮虽然能拉开一石弓,终究只是个孩子,又如何对付得了吐延、奕洛真这些老奸巨滑的家伙?
不过,还没等卫平开口,秃发慕雅已经厉声道:“蛮儿,你再胡说,娘就撞死在这里!”
独孤蛮这才悻悻地闭上嘴,但他内心却早已经蠢蠢欲动。
卫平看到独孤蛮吃瘪,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小院。
…
回到家中,卫平才知道裴慧的新举措何止是取消了面粉换面引子,她还取消了酒楼的所有外卖。现在,不到卫记酒楼,根本吃不到酒楼的特色菜肴,只有鲁郡公贾府、钜鹿郡公裴府是两个例外。那些菜肴的价格也随之翻了两番。即便如此,酒楼依旧人满为患,钱也挣得越来越多。
卫平一时无语,摇头道:“你还真是个财迷,要那么钱干什么?”
“没有钱,咱们家的新宅子哪那么容易建起来?”裴慧白了他一眼,忽然取出一件东西架在脸上,笑问道,“郎君,这样好看吗?”
卫平一看,不由哑然失笑,道:“你戴它做什么?”
裴慧不服气地说道:“常山公主能戴,我为什么不能戴?”
卫平笑道:“常山公主是个盲人,戴与不戴,对她都没有太大影响。你戴上这东西,两眼一抹黑,连路都走不了,有什么意义?”
毕竟是像墨镜,而不是真的墨镜,玉石磨成的镜片并不透光。在卫平看来,裴慧戴上的不是墨镜,而只能算作一副眼罩。
裴慧犹自满脸不服气地说道:“现在京城里好多人都戴这个,都说好看。”
卫平不觉笑道:“既然你觉得好看,那你就戴吧。为夫反正很长时间都不会出行,抽空帮你做个好的,既漂亮,又不影响你看东西。”
裴慧心头一喜,小声道:“妾身多谢。”
这时,忽听门外有人轻声吟唱起了那首传奇。卫平不由诧异道:“是谁在唱歌?”
裴慧笑道:“还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位梁姑娘?不过,她唱得真好听,比妾身强多了。”
卫平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