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卫平的讲述,聂胜也沉吟起来,点头道:“难怪我觉得那厮的刀法如此熟悉,果然是他!当年如果不是受他牵制,老夫本可以救了你父亲离开。”顿了顿,他又道:“此人武艺不在我之下,唯轻身功夫差了些。有他在左近,你想报仇,难!”
卫平皱眉道:“此去交趾还有很多机会,如果聂老能够缠住他……”
聂胜却摆了摆手,道:“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又怎敌得过千军万马。”
卫平不服道:“难道就没有可以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勇士?”
聂胜呵呵笑道:“那只是传说,如果真有那种猛士,以后还需要打仗吗?”
卫平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不由泄了气。
聂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其实你这次莽撞了。石崇是代表朝廷出使交趾,如果在中途遇刺,朝廷脸面无存事小,万一激起朝廷和交趾的战事,以致生灵涂炭,你这罪过……”
卫平猛然惊醒,连声道:“聂老教训得是,小子鲁莽了!”
聂胜挥了挥手,道:“不只是这一点鲁莽了。你在谷底设的那些竹弓,既已无用,为何不及时拆掉?风吹雨淋,万一那些绳索断裂,岂不伤及绿萝潭对面的无辜?”
卫平想到那些翩翩起舞的少女,不由大吃一惊,慌忙站起身来,急切道:“我现在就去!”
聂胜笑着一伸手,道:“不用了,老夫已经替你除去了隐患。”
卫平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拱手道:“多谢聂老。”
聂胜轻捋银须,笑道:“你先不要谢我,我只你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快,是不是常常偷懒?”
卫平慌忙道:“小子可不敢有一刻松懈,奈何力有不逮。不过,逃命的功夫,小子自觉练得还行。”
“老夫的纵跃之术天下无双,竟然被你视为逃命的功夫,真是气死老夫了!”聂胜探手在卫平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来,说道,“力量不足,可以勤练,老夫传你一套吐纳之法,你早晚练习,定有裨益。”
卫平大喜,连声拜谢,却又问道:“聂老,小子还有一事不明,请聂老告知。”
聂胜点头道:“公子请讲。”
卫平脸上神情复杂起来,好半天才沉声说道:“不知家父当年前往城阳,所贩何物?”
那次贩运之物极其秘密,只有卫瑾和聂胜两个人知道,就连所有的验货、清货、收货,都是由聂胜亲自完成的。可想而知,这批货物必定贵重无比。即便卫平现在不差钱,也按捺不住想要知道给卫瑾带来杀身之祸的究竟是批什么样的货物。
聂胜叹了口气,说道:“是一批珊瑚树,矮者两三尺、高者四五尺,足有四十多株,每一株都价值连城。老爷原以为这一笔买卖做完,从此便可以富甲天下,却不料,唉!”
卫平神情一怔,咬牙说道:“如此,更证明石崇便是凶手!”
聂胜奇怪道:“此话怎讲?”
卫平恨恨地说道:“这些珊瑚树如今就在石崇家中!”旋即又道:“父亲如果在天有灵,就请护佑孩儿拿回属于卫家的东西!”
聂胜没有问卫平怎么知道那些珊瑚树就在石崇家里,只是又叹了口气,问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卫平想了想,说道:“小子还想在这里多呆些日子,等几个朋友。”
区云、贾水他们去了荡昌,至今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卫平着实放心不下。聂胜这些天一直在暗中观察、保护卫平,倒也清楚这些情况。他是个江湖人,最重义气,对卫平的表现自然是十分满意,不由点了点头,道:“若有需要老夫之处,老夫自会出现。”
…
第二天天光大亮以后,卫平才带着被赶出去的两名军士一起回到绿萝村。此刻的绿萝村已经恢复了宁静,绿萝潭边搭建的凉篷也已经拆除,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房东梁大叔、梁大婶夫妇脸上笑开了花。见到卫平等人回来,他忙不迭地招呼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官府有命,我们这些小民也不敢不遵。这不,我特意备了酒菜,给你们压压惊。”
卫平看到满脸喜气洋洋的梁大叔,再回想起昨天夜里从石崇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心里早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嘴上却问道:“大叔莫非遇上了什么喜事,小子倒是要好好道贺一番。”
梁大叔咧了咧嘴,笑道:“不瞒公子,那个什么采访使石大人看中了我家珠娘,等他从交趾回来,便会带珠娘同回洛阳。”
卫平故意变了脸色,失声道:“那位石大人恐怕已经七老八十了吧!梁姑娘配了他,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梁大叔不悦道:“石大人乃是朝廷贵人,年也不过四旬,我家珠娘配了他,有何不妥!”
卫平冷笑道:“京城藏龙卧虎,富贵胜于他的不知凡几,便是本公子的身份也不差于他!这样吧,废话少说,不就是五十万钱吗?本公子出了!”
昨天夜里,在逃到山顶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卫平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抢在石崇之前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