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情仇这类事情不是她这样一个富家女能受得了的,所以高汉顿时息了想借助金城向赤德祖赞施加压力的想法。
“公主在这里,道长上回怎么会到逻些去了?”高汉随意地问道。
李道长有些无奈道:“我李氏一族崇道,但人多了这心思就不一样了。咱们这位公主尚佛,且十分虔诚,上回听说桑喜从大唐取回了不少佛经,便让我去取些回来参祥。”
他敢变相批评金城,尽管语焉不详,但高汉听出了他的一些不满。
“这回更是离谱,公主听说摩诃衍那也到了吐蕃,竟然让我去请他过来,并把翻译完的《毛诗》、《礼记》、《左传》、《文选》等吐蕃译本送了过去。我一个道士成天与佛门僧侣纠缠不清,真真让人好生烦恼。”
高汉没在意他的抱怨,只在意他的任务,不禁有些惊喜:“道长什么时候走?”
李敬随后反问道:“明天,义士有事?”
“没事,只想问问道长怎么去。”已经被骗怕了,高汉不敢轻言相托。
李敬一愣,“当然是骑马去了。”
“我有一马暂借道长充当脚力如何?此马速度极快,来回只需两三日。”
“到逻些我怎么安置它?”
“上回与道长在酒馆相遇时的那两名随从一个叫戎代一个叫允真,让他们谁见一见它都行,归来时骑回即可。”
“如此甚好。”
“多谢道长成全。”
李敬相信高汉借他马匹必有所图,也相信高汉不会危害到大唐。大家都是聪明人,高汉不说李敬也不问这其中的奥妙,只几句话便把事情定了下来。
吐蕃对出入宫闱的人都有严格的搜查制度,特别是金城公主身边的人防范甚严,否则高汉也不会把主意打到狂飙身上。
晚上,高汉用薄绢写了一封信,卷成一小团装到芦管里,用蜡封好后藏在了狂飙的马尾根部。
“伙计,这事关好很多人的性命,你可一定要把信送到六卫的手里。”高汉一边领着狂飙溜弯一边仔细地叮嘱着它。
从高汉凝重的表情上狂飙看出了事情的重要性,大脑袋拱了拱高汉表示一定不负所望。
狂飙一直没有鞍配,高汉原来就打算放它重归自然也没给它配置。听说高汉把狂飙借给李敬了,赤德祖赞特意赏赐了一付鞍配,金光宝气的很是华丽,却不成想让狂飙一蹄子给踢一边去了。
赤德祖赞看着绝尘而去的狂飙大笑,“格桑兄弟,你这马怎么跟你一样粗野?”
高汉瓮声瓮气地回道:“好人不一定出在嘴上,好马却一定出在腿上。我这马虽说毛色不太好,跑的却极快。就是跟我一样天生贱命,享受不了富贵。话说这些天在宫里可把我憋坏了,兄弟能不能也给我放个假,让我出去乐呵乐呵?”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让你好好撒下野,现在不成,李敬走了,保护金城的人就少了一个,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让我放心,所以你得接替他。”
高汉心里猛然地一惊,不知道赤德祖赞此举用意何在,是试探还是真心为金城着想?
高汉连连摆手推辞,“我可不行,这粗野性子可别吓到娇滴滴的汉家公主。那可是你老婆,万一出了差错,你不得跟我急啊。”
“正因为你这直爽性子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这些年来,打金城主意的人太多了,都想刺杀她引起大唐与吐蕃之间的战争。你是我认的兄弟,而且才来不久,与各方都没有关系,实力也强悍,所以才我放心把金城交给你,希望你能体会我的苦心。”赤德祖赞郑重地对高汉说到,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真情。高汉看得出他对金城相当在意,有政治上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人性,他是真的爱上金城了。话说到这份上了高汉没法再推辞,只好装作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份差事。一想到要见到传说中的公主金城,高汉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小激动的。